云岚心下稍安,目光一转,忽地看见马车一角缩着一个长脚长手的男子,好似睡着了?
云岚又看了看,发现这男子手脚皆被捆住。绳子,似乎有点眼熟。
“你是谁?”云岚移了移身子,挡住唐奕诗被露出来的胳膊,目光泠然地盯着马车中的陌生男子。
男子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里,双眸微闭,呼吸绵长。
这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的?
莫如许心疼唐奕诗白白遭了大罪,手上的伤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干脆利落地一脚踢过去,见那人睁了眼,示意云岚继续问。
云岚目光不善地看向男子,唇角微微上翘,“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们好送公子回家。”
男子动了动手脚,发现都不得自由,显然是被捆住,不由抬头露出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苦笑道,“在下不是坏人,只是惹到一点小麻烦,可否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哪个坏人会在脑门上写着坏人两个字?”云岚扔下一句话,出了马车向朝车外的司徒逸招了招手。
“怎么了?”司徒逸上前问。
“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说,车上多了一个人。”云岚小声在司徒逸耳边道,顿了顿,云岚又道,“想个办法,待会儿弃了这辆马车。”
司徒逸点了点头。
地处江南,建州城郊是一片平原,目之所及只有几座矮矮的小山坡。平野上,几处建造华美的别院显得尤为突兀。
几辆马车跑到一处别院,守门的小厮一见到马车上的徽记,连忙便门庭大开,以便马车直接进门。
“公子,唐姑娘的马车遇到山贼了!”安南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唇色苍白的唐奕诗。
“幸好咱们再半道上换了马车。”莫如许抓住唐奕诗的手微微颤抖,换马车的时候,她还觉得笑笑太小题大做来着,现在,唯余“庆幸”二字。
如此,莫如许看向男子的目光更加不善。要是诗诗真的坐在那辆马车上,诗诗能逃得掉吗?
“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男子好看的脸上带着窘迫,“当时岸边只有这位唐姑娘身上带着武器,在下实在快支撑不下去……”
莫如许冷哼一声,长得好看了不起吗?百年后还不是一具枯骨?
“事已至此,莫姑娘,可容许在下问问这位公子惹了什么麻烦?”司徒逸极为有礼地问了一句,待莫如许点头,这才看向男子,“公子,既然您的事情已经波及到我们几家,不知公子可否据实以告?”
男子目光灼灼地看向司徒逸,脸色涨红,这事情,怎么好开口?
屋内暂时一片寂静,几双眼睛盯着男子。
云岚看向那张脸,心里浮起一抹诡异的熟悉之感。
“公子,大夫来了。”屋外下人的禀报声,打破满屋安静。
“快带进来。”司徒逸吩咐道,瞥见堂下的男子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能让你逃过十五?
见大夫进来,司徒尔雅连忙道,“大夫,快帮唐姐姐看看,唐姐姐脸色白得好吓人。”
大夫给唐奕诗把了脉,“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老朽开一副补血养气汤喝着,若是还有其他症状,继续到华安堂找老朽便是。”
见大夫写完药方,司徒逸轻咳一声,对大夫道,“麻烦大夫给这位公子也看看,这位公子很嗜睡。”
大白天能在马车上睡到叫不起来,没问题才怪。
“无事,这位公子不小心吃了méng_hàn_yào,休息几天就不会再嗜睡。”老大夫慈祥地笑着道。长模样,怪不得招人下药。
男子只觉得一辈子的囧事一下子全集中在一起。
三天前,刚一到港口那儿,便被一个长得跟熊似的男人搭讪,说什么要娶他当夫人!
啊呸,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将来是要娶妻生子,传承陈家香火的!
今天早上,他在客栈吃了几个包子并一碗粥,就觉得有些不对。幸好,他住的地方位置不错,临倒下那一刻,抓住了一个救星。
等送走大夫,男子开口道,“在下陶闻,京城人士。”
又把自己遇到的事情简扼地说出来。
唐奕诗喝着厨房送过来的红枣汤,乐呵呵地道,“本姑娘只救女子,你……救你倒是跟就女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