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把家具都扔到大街上,宿舍里也放不下什么。”
文浩然叹息,拍拍薄云的肩膀说:“你别着急,我跟爸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你家的东西先搬到我们家去安置。”
薄云周末就赶回家去,看见大院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家在搬家,好几辆搬家公司的车停在路边,到处扔着旧家具和破衣服,兵荒马乱。她从堆满杂物的楼梯走上去,家里的防盗门上已经被贴满了回收家具电器和搬家公司的小广告。她本想撕掉,叹息一声,掏出手机拍下来,说不定过两天就用得上了。
她独自坐在家里,只有50平米的小小两居室,没有人气,突然显得无比陈旧而破败。家里只有一个卧室,她睡小床,母亲睡大床,她从小就没有所谓私人空间,和母亲共用一个衣柜。她打开柜子,一股子樟脑味儿和雨季过后的潮气,看来很多衣服得扔掉了。拉开五斗橱,一些毛线团和布料堆在里面,都是她和母亲一起做手工活儿囤积的,看来也只能扔。
薄云感到发愁,她不可能,也不好意思把整个家的东西都搬到文浩然家里去,他家也不宽敞,何况这些东西可不是放十天半个月,在她毕业找到工作有自己的住处之前,恐怕要在文家寄放三四年,如果占据他们太多空间,她过意不去。
薄云被苦难生活磨砺出来的坚强此时占了上风,她果断拿出笔记本,开始盘算什么要扔,什么要留。
电器老旧而且薄云都用不上,全部卖掉,旧家具里面有保留价值的就是一个五斗橱,还是外婆那时候留下的,虽然是老式的样子,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楠木,现在花钱都未必买得到,承载了一家三代的美好回忆,必须留着。床?太大,不可能搬去文家,卖。
衣服么,保留几件母亲从前最爱的和亲手给她做的作为纪念,别的都捐到慈善机构吧。
书籍?只能保留一小部分,比如乐谱和精装的《辞海》之类。
母亲的缝纫机和钢琴,这两件物品投注了薄枫的热情和对女儿的爱,薄云无论如何要留下。她盘算好了,就决定找文浩然一起帮忙,该卖的卖,该扔的扔,找个收旧货的上面来接手。
她依依不舍地抚摸钢琴,这是整个家里最闪耀的一件物品,从前****擦拭,油光水亮。她打开琴盖,弹奏一曲,在外面叮叮当当吵吵闹闹的噪音中,她暂时忘却了生活的烦恼。一曲结束,她起身抬起琴凳,试试看有多重,好不好搬,她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响。也许是旧乐谱,她没有把乐谱放在琴凳里面的习惯,空间太浅不实用,而且插销已经老旧,很难开合。是不是妈妈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薄云打开琴凳,里面什么都没有,她觉得奇怪,抬起来再摇一摇,确实有东西在响动啊!她仔细观察,发现琴凳里面特别浅,和整个高度不匹配,有夹层?她找一把螺丝刀,顺着边缘的缝隙把板子撬起来。果然有秘密!
薄云掏出一个老旧的文件袋,上面只写了薄云出生的年份。她用手捏一捏,好像是纸张,难道是钱?不可能,这年头钱都存银行,怎么可能塞琴凳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