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出发的就晚,现在再这么一耽误,太阳很快就有了西斜的趋势,中午时的闷热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微微凉爽的风。躺在房间里,偶尔能够听到树叶婆娑的声响和三三两两的鸟儿的欢唱,在这里,忙碌久了的人会感到难得的静谧。
韩蕊现在栖身的这间屋子说不上宽敞,但是两个人呆在这里,却也并不显得拥挤。目之所及,除了床对面的那扇玻璃的窗户,其余东西几乎都是木质的,无论是家具还是地板,而且根据身下的这张床的坚硬程度,她根本丝毫不用怀疑它的质地。
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韩蕊拉开被子坐起来,就在她准备穿鞋子的时候,打完了电话的连诺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下床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躺了这么久想活动一下。”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连诺,韩蕊继续穿着自己的鞋子。
“怎么有这么严重的低血糖也不跟我说?”
连诺随意地倚在门口,脸上收敛了一贯的温文尔雅,出口的话不带任何语气,看得韩蕊莫名地紧张。
偷偷地吐了个小舌头,然后巧笑倩兮地走到连诺的面前,主动伸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肢,说道:“其实平时也没有这么严重的,只是今天……额……有些特殊,所以才会这样,你不要担心啦,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
连诺不是什么不知人事的毛头小子,自然能够猜到她嘴里的“有些特殊”是指的什么,而且在他打电话求救的时候,电话里的人也曾提醒过他这一点。
虽然他知道低血糖的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但是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自己知道还会晕倒?”
看这不依不饶的态度,韩蕊知道,这个被她抱着的男人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自己,可是明明被人唠叨是一件很烦的事情,此刻她的心里却满满的都是甜蜜。
扭过头,将脸死死地埋在宽阔的胸膛里,因为她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眼睛里的笑意。
“你不要生气啦,下次我肯定会注意的,而且我现在不是也已经没事了吗?要不……我给你做顿好吃的,当做你担心了这么久的补偿?”
连诺看了眼不停在自己胸前磨蹭的小脑袋,终究是没有绷住脸上的表情,伸了手搂住她的细腰,问道:“现在好了?能动了?”
如果她现在还不能动的话那么此刻他搂着的人是谁呢?
韩蕊假装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觊觎,也顺便聪明地将冲到口头的话咽了下去,然后抬起头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头顶的男人。
“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他口气里的松动,韩蕊猛点头,生怕错过了这个瞬间就没有机会了。
“那……叫声好听的听听?”
好听的?什么好听的?难道是……
想到那个可能,韩蕊不禁有些小害羞,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样,平时不是挺社会精英的吗……怎么……
“想什么呢?嗯?还是说你刚刚的道歉是假的?”
看出她的犹豫,连诺将声音放轻,慢慢低下头凑近她的耳际……经过前几次的实践,他已经可以准确地找到那个只要轻轻地呵一口气就可以让她止不住颤抖的敏感点。
察觉到他的靠近,韩蕊愈发地窘迫,慌乱之下那个在心里徘徊了好一会儿的称呼终于脱口而出,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连诺并没有错过。可是在他还来不及回味的时候,怀里的小女人已经挣脱了他的控制,向门外跑去。
失了怀里的温热,连诺压抑了很久的笑终于在胸腔里溢开。本来是想哄她亲密地叫一声自己的名字的,可是显然佳人会错了意,不过不得不承认,当听到她用那温柔清丽的嗓音叫自己老公的时候,他是真的很高兴,甚至都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从韩蕊到这里开始,她的意识就一直游荡在另外一个世界,所以对于木屋外的一切,她都是未知的。而也正是因为这份未知,才让她突然看到眼前的景色的时候,心跳不可抑制地雀跃。
那是一种很难用文字描述出来感觉,一个长久生活在钢铁森林里,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带着面具出行的人,突然来到这个满眼都是葱绿色的世界,郁郁葱葱的树冠遮挡了已经不是很浓烈的阳光,椭圆形状的叶子空隙里淌下斑驳的光影,映在脚下的泥土地上,变成一个个黑色的纹路。仿佛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任性的黑白色涂鸦,没有目的,没有要表达的主题,只是随性而为,随意而为……
“怎么样?还喜欢这里吗?”
不知何时,连诺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目光温柔专注。他们的距离并不算近,但韩蕊似乎已经可以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自己小小的倒影,那种仿佛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的感觉,如洪水淹没房屋般轻易地淹没了她。
虽然俏丽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那句“老公”所带来的火辣,不过毕竟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了,即使再害羞,即使再局促,唇齿之间吐出的话语也依旧是带着镇静,听不出有丝毫的颤音儿。
“我很喜欢!”
听到肯定的回答,连诺的脸上带了习惯性的微笑。
“你喜欢就好!看来我没有白费力气找这么一个地方!”
听了这话,韩蕊的眼睛不由一亮,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