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回家了,不再管陶通权的病。
他要回家过中秋,这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十四的晚上,月亮还不是那么圆,但也努力朝着圆满的方向奔去。但有些家里却圆满不起来,在晚上的时候,林凡来到村口溜达,和同样放假回家的刘浩瞎侃时,村里的村民也在,他们都在议论,说前镇委书记走了。
是的,前镇委书记陶通权,病死于咽喉癌,再过一个多月他才五十七岁。
这个消息一时间轰动了整个黄田镇,毕竟在黄田镇,很少有不知道陶通权这个名字的人。
其实林凡在离开陶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听从了陶通权最后说的话,陶通权说让他回家过中秋,他就回来了。
这段时间,林凡扎完针后,陶通权的精神好些了,他就会小坐一会,听听陶通权诉说过去,亦或是说一些到这个年纪后对于生活的感悟。
有时候陶通权兴致高些,就会多说一点,要是疲倦了,马上就去休息了,然后林凡就告辞离去。
林凡很少提问,只是安静的当个听众,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当好了一个听众,陶通权才会敞开心扉的说那么多。
在陶通权说过的话当中,林凡记忆最深刻的是:“人都是活在圈子里面的,一个圈子套着一个圈子,越往上,圈子里面的水就越深,如果没有胆量和脑子,那就别往上钻了,干脆留在水浅的地方小打小闹,免得进入水深的地方直接淹死!”
谁都知道高处好,但高处其实真的是不胜寒的。
林凡或许也能理解陶通权为什么一直在黄田镇,硬是不肯调到县里,乃至继续往市里爬的原因了,一个原因是黄田镇是陶通权的根,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陶通权有自知之明,在黄田镇能当鸡头,就绝不去县里亦或是市里当凤尾。
借着月色,林凡怔怔的看着小溪的流水静静的流淌着,他自言自语道:“走好!”
林凡没有去参加陶通权的葬礼,只是在家里听从镇上回来的村民说这葬礼可风光了,单是花圈都摆到了街上来,镇里的领导,县里的某些领导都来送行了,这够面子,他们还在议论着,要是自己在死的时候,有这一半风光都能瞑目了。
村民们从来不忌讳谈死这个字眼,在他们眼里,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这正是乡村内的朴实,当然也是一种小小的豁达。
当林凡过完中秋节,回到镇医院,准备继续上班时,他却接到了镇长孙治严的电话,说让他去陶家一趟,在电话里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孙治严又不肯说,他只能来到陶家。
来陶家祭拜的人已经离开了,陶通权也已经下葬,按理说还真没林凡什么事情了,毕竟陶家分家产,这是陶家内部的事情,孙治严是陶通权的门生,该管,但林凡可就是外人了。
“你还有脸来这里?”
当陶光林看到林凡走进客厅门口时,他当即怒了,操起扫把,就准备冲上来揍林凡。
“光林,住手!”坐在一旁的孙治严厉喝一声。
陶光林被迫停下,但依然瞪着林凡,骂道:“你是什么医生?就眼看着你的病人去世吗,滚,滚的越远越好,别来这里碍眼。”
操,这家伙巴不得自己的老子死,现在又假惺惺了。
林凡在心里暗骂一句,也瞪这那陶光林,鄙视的说道:“你是傻~逼吗?陶书记是癌症晚期,现在有什么人什么医院能治好?”
“那你还治什么治?装模作样做什么?”陶光林继续讽刺道。
“要不是我扎针,陶书记早被你这不肖儿子给气死了。”林凡冷冷的回道。
“你……你少他娘的乱放屁。”陶光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傻~逼!”林凡骂了一声,来到了孙治严旁边。
此时客厅内除了陶光林一家三口外,还有陶光进,杨秀梅,孙治严,郭小满坐在一个国字脸中年男子旁边,林凡并不认识,但这中年男子气度不凡,应该来历不简单。
只是大家脸色都有些疲倦和愁容,看着这几天因为陶通权的去世,大家并不好受。
“孙镇长,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面说的?”林凡疑惑问道。
“先坐吧,陶书记生前留有话给我,这里面还提到了你,所以我就叫你过来了。”孙治严说道。
“哦!”林凡点了点头,顿时明白了,估计今天是陶家分家产的时候,他赶上了一个不恰当的时机来,当然,也是被孙治严叫过来的。
这样一说,被林凡骂了一顿的陶光林也老老实实坐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孙治严。
孙治严清了清喉咙,沉声道:“事先声明,这是陶书记交代我的话,现在有郭厅长作证,这话是代表陶书记的。”
郭厅长?
林凡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郭小满身旁的中年男子,原来是郭小满的父亲,市公安厅的副厅长,怪不得就是那么平静的坐着,就有一股子独特的气质散发出来。
孙治严继续说道:“这么久来,感谢林医生的治疗,秀梅给林医生两万块钱算是答谢之礼。”
“两万?就扎几针,屁用没有,还两万?他还不如去抢。”本来就看林凡不爽的陶光林坐不住了。
“住口!”孙治严冷冷的瞪了陶光林一眼,等陶光林闭上嘴巴后,他继续说道:“镇上的住宅,以及三分之一归陶光进所有。”
陶光林脸色一沉,现在这一栋房子,可是将近花了一百万啊,就这么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