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灯了,有没有搞错?是哪个宿舍的家伙这么不懂规矩,要接电线烧开水也不能接那么大功率的,靠,这衣服还怎么洗啊?太不给我施龙滔面子了!”三十八号宿舍五楼的洗衣房里一声惨叫。
偷接公用走廊灯的电源用来烧开水、煮方便面,这在中原大学里是公开的秘密。对此,校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一层楼都设一个功率不大的保险丝。平时,若只是拿电热棒烧个开水,拿电热杯煮包泡面也就算了,遇上哪个牛人用大功率的电热炉来烧火锅的话,其结果就是一层楼的公用灯都跟着倒霉。
最倒霉的就是在洗衣房里的施龙滔,眼看着就要洗完衣服了,却一下子没了光,谁知道这下子,那件白衬衫洗出来是白是黑?他口里骂骂咧咧,可廊灯绝不会因为有人开粗口而重新发光。更显然,施龙滔跟上帝也没什么亲戚关系,他说要有光,也没谁会卖他一个面子,让洗衣房里重新有光。
好不容易洗完衣服后,端了个脸盆回房间,走廊上仍是漆黑一片。这一层楼住的金融系大四的学生,时已五月,就连毕业论文也已经完成了,只剩下拿毕业证走人一件事还跟学校有关。因此有外出找工作的,也有找老乡欢送的,更有找妹妹预支离别眼泪的,总之很少有人还呆在晚上八点的宿舍里,使整条走廊显得分外地幽冷。
知道不会有人帮他开门,施龙滔很自觉地在裤兜里掏钥匙:“妈,居然又把钥匙忘到寝室里了!靠,这下找谁帮忙啊!”
没人帮忙,同寝室的另外六个哥们,两个北上,四个南下,全都不在武汉,就算有心帮助,也鞭长莫及。这年头,靠人不如靠自己,还好,钱包还在自己的口袋里,施龙滔大笑一声:“看来得玩高科技,刷卡进门了!”
说是这么说,可真正的动作跟高科技连根毛都没挨上。中原大学的学生宿舍全是木门一扇,弹子锁一把,根本没有防盗措施,拿张硬一点的卡片或薄钢尺沿着门缝插进去后,就可以顶在弹子锁的锁舌上,略一用力,就可以撬开锁进门了。
所以,想回宿舍,可以忘记钥匙,但不能忘记随身带着废弃的贵宾卡或薄钢尺。施龙滔也是个中的高手,三下五除二,那扇木门立刻坦开胸怀,请君入瓮了。
“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没有511的哥们,我施某人照样不会被关在门外喝西北风!”施龙滔趾高气扬地端着脸盆进了房间,丝毫没有发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外映入一缕惨白的月光,正照在那个房间门楣上用白油漆写得很清楚的号码“509”。
凡是住在三十八号楼的学生都知道,五楼509号房是不住人的,平时用来堆方一些破床板、破桌椅之类的杂物。也有人觉得奇怪,在学生宿舍很紧张的中原大学,为什么偏留出这么一间正房用来堆杂物?要知道别的宿舍楼也好,别的楼层也好,这些杂物一般都是堆在不能住人的楼梯间里。
可谁也不知道其中的隐情,时间久了,渐渐地也就见怪不怪了,大意的施龙滔在黑暗中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进错了房间。
他一进门,灯光就亮了。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保险丝,倒不会跟着廊灯一起倒霉。就在灯光亮起的刹那,施龙滔愣了一愣。
在他的眼前,是整洁的一间宿舍,雪白的墙,雪白的床单,整齐的格子铺里叠着一块块方方正正,如同军人一样的被子,崭新的学习桌上,放满了整整齐齐的课本,甚至还有一杯散发着清香的龙井。
这绝不可能是我的宿舍!这是施龙滔的第一印象,不仅不是他的宿舍,整个五楼,在他的印象中就没有这么清爽的宿舍。现在的毕业生宿舍里,有那么一两个还会叠被子的,那叫讲究,可若是叠成豆腐块模样的,那叫变态。至于,那些墙壁,黄的黄,黑的黑,谁还管得了这么多?偶尔见一处白壁的,说不定就有骚人挥毫题诗,写些诸如“辛苦糟逢进原大,艰难龌龊不足夸。如今沧海化龙去,种田的种田,卖瓜的卖瓜”之类的打油诗。
果然,宿舍里有人,一个正背朝他的学生转过身来,是一张陌生的脸。见施龙滔进来,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倒像是熟人似地问:“这么晚了,你还洗什么衬衫?”
“呵呵,没法子啊,明天约了几个人去拍学位照,总不能在里面穿背心吧!”施龙滔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一声。
“是吗?”那个人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什么时候流行在学位服里穿红衬衫拍照流念了?”
施龙滔笑着说:“哥们,你可真搞笑,这是白衬衫。就算刚才因为停电,洗得不是很干净,也只能洗成黑衬衫或灰衬衫,怎么可能变成红衬衫呢?”
说着,他的目光跟着那人的目光移到自己的手上。在他的脸盆里,是一件赤红的衬衫,不断地向外淌着黏稠而又腥味赤鼻的红色液体。
这种液体施龙滔并不陌生,血!唯有血液会呈现出让人如此心惊的效果,甚至在衬衫下,还隐隐的蠕动着什么东西!恐怖!在极度的恐怖中,施龙滔唯一还能做的事就是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被人家发现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宿舍管理员在例行巡视中,发现509的门开着,不由大吃一惊,忙跑到楼下,拨了几个电话。不到半小时,几个神色紧张的保卫科老师已赶到三十八号楼,相互鼓励了一声后,上了五楼,直奔509宿舍。
由于长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