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缕微风,从不知名处灌入山洞,回旋一圈折返吹来,犹如鬼魅寻得小小裂缝,无声无息钻进门内。
刹那间,两朵火花绽放,渲染石门一角。就在大家诧异期间,又是数朵火花开放,迎着淡淡清风恣意招展,照得洞穴亮如白昼。
石门后,众人前,是个宽阔山洞,实则一间密室;顶高地平,状成长形,两则壁上平整光滑,十二只石质鱼头裸露在外,雕工精致,惟妙惟肖,鱼嘴稍许张开,吐出熊熊大火。每朵火花下端,摆放一尊石像,头有独角,高额巨眼,大小如羊,毛发遍布全体,欲遮带鳞身躯。密室正首,同样有尊石像,壮如牛身,昂首挺胸,由于距离颇远,相见比较模糊。
石门开启时,密室里面乌漆抹黑,顷刻之间鱼嘴吐火,委实玄乎其玄。
众人围堵门前,并未急于进去,睁大眼睛来回扫荡,各自猜测室内秘密。
陆离深吸一口气,脸间阴晴不定,道:“我先进去察看一番,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见机行事。”
一只手掌,携带几分紧张,自人群中快速掠过,牢牢握住陆离胳膊,他慢慢转头,看着轻微颤抖的手臂,道:“小师妹不用担心,我有福星高照,必定安然无恙。”
陌生山洞,寒气森森,难免潜伏危险,何人敢说平安无事,有此果敢一言,无非不是慰荐抚循。
韩巽清楚陆离心意,很想阻止他孤身上前,转念又觉无济于事,只好鼓足勇气,道:“我和你一起进去!”
陆离淡然一笑,厉声道:“小师妹不必以身涉险,有师兄进去足矣。”
“不行!不行!巽儿决不让师兄单独冒险!”韩巽孤行己见,生怕陆离弃她而去,连忙双手交缠,将那胳膊锁在臂弯。
同门两人,情真意切,切实感人肺腑。
荣晓甚是激动,不禁自告奋勇,说要陪同两人进去,语气坚决,没有半点犹豫。魔教少女,伫立大家背后,虽然一声不吭,但从表情可以判断,同样有着跟随之意。尊贵圣女以身涉险,作为护法岂敢退缩,固然瞻前马后,算是尽份赤胆忠心。
面对热忱的同伴,陆离万般无奈,纵然尽力阻止,最终亦是徒劳无功,唯有揣着美好夙愿,随同大家共赴危险。
奚别恋孤身在后,顾及石门合而难开,捡起残缺火把塞于墙角,是以碰到险情逃出升天。众人见她心思缜密,也都暗暗称赞,认为幸得此女同行,必然减少诸般麻烦。
通过火光照耀,室内一望而知,尤其玉般石像,果然雕刻精致,栩栩如生。
众人认识此物,知道乃上古神兽,大名獬豸,俗称独角兽。该兽头有独角,高额突兀,巨眼怒睁,大小如羊,浑身布满毛发,欲遮带鳞躯体,臀上肉尾高高翘起,俏皮中透出威武。
獬豸神兽,象征勇猛精进,象征正大光明。
却不知,为何摆放密室?
陆离无暇斟酌太多,打量石像片刻,举首盯住玲珑鱼嘴,只见活灵活现,犹如实物挂壁,暗叹造物神奇,想起熊熊火苗,竟是不点自燃,又觉万分惊奇。还有惊奇所在,便是鱼嘴上方,那些潦草字迹,乍看龙飞凤舞,依稀散发山河之气,实则更像符文飞走。
两名灵虚弟子,伴随道家十余载,曾经见过诸多符文,提笔则能画出十多种,面对诡异符文,反倒目不识丁,只在凝眸辨认。
自打进入密室,奚别恋一直东张西望,发觉林林总总难上心头,缓移莲步走向正首,慢腾腾踏上四梯石阶,靠近那尊巨大石像。
又是一尊獬豸石像,与壁下石像完全相同,只是个头大出许多,更显威风凛凛。
奚别恋围绕石像转了两圈,压根没有丝毫收获,再次盯着石像双目,忽而浑身一抖,不慎滑倒在地,手里宝剑落下,激起一声清响。
几人闻声侧视,见她斜坐地间,无不接踵而至,谨小慎微踏上石阶。
“奚姑娘没事吧!”陆离关心问道,不由得凑上前去,略带犹豫送出右手。
曾几何时,绝色女子以剑为友,绿衣飘飘,剑舞芳华,吸引诸多目光留恋。
一剑之威,震慑教众,震慑天下英豪
是否有感,那些惊艳岁月,一度剑不离手,更不轻易掉落。
时至今日,洞穴内,石像前,如被雷电相击,居然手抖剑落。
奚别恋苦苦含笑,目光由近至远,发现地面字迹斑斑,忍不住定睛观察。大家瞧见奚别恋一动不动,也都随她视线盯住石像脚下。
四排字迹,雕刻精细,笔力遒劲,潦草间颇显张狂,正与壁上如出一辙,可惜没有一人识得,也不知是何含义。
室内死寂,气氛渐沉。
良久过罢,奚别恋抬头向上,略瞅石像一眼,缓缓伸出玉指,握住温暖手掌,若无其事站起身来。紧随其后,捡起凤邪宝剑,指上骨节极度苍白,显然将剑握得更牢。
咳嗽响起,非但似是而非,尚且怪声怪气,恍若尖锥细针扎进耳廓,隐约感觉有些刺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见韩巽侧身相对,昂首挺胸,不言不语,痴痴盯住洞顶,香腮微微鼓起,好像有些动怒。
奚别恋突觉指中握掌,赶紧将手抽了回来,略瞟众人一眼,骤然满面严肃,道:“千万不要盯住石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巽哦了一声,故意装成吃惊模样,掉头面向绝色女子,道:“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本就道行微末,难登大雅,倘若盯住石像,固然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