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四下一望,大势已去,己方人马已被军容整肃的大军所俘,武器散落一地,尸体哀鸿遍野。李安俨所率少数叛军还略作抵抗,却很快被更多李绩所带之兵围攻砍杀而亡,负隅顽抗者纷纷被斩落马下,李安俨血溅当场。
侯君集问面前之人:“陛下早就知道了?” 李勣微微颔首:“半月前便接到调令,十万大军马不停蹄,星夜赶至长安!”侯君集环顾四周,惨然一笑,对李勣道:“人算不如天算,与陛下比,终究棋差一招。”
李勣略动容:“君集你糊涂啊!”
“茂公,这些兵卒皆是被老夫蛊惑,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了三万兄弟性命!”侯君集从来废话不多,成王败寇的道理他懂得。“君集放心!皇权争斗,军卒无罪,茂公必向圣上谏言!”侯君集双手扔掉长枪,取下头盔,下马就擒。
皎月昭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当啷——李承乾的长剑被纥干击落,坠在石阶上,纥干成基顺势用剑尖抵住他的脖子:“殿下得罪了!”纥干成基对众刺客道:“你们都给我把剑放下!”众剑客见情势逆转,不明所以,僵持当场:“太子殿下……这……”
李承乾肝胆俱裂的喊道:“纥干成基,侯将军视你为家人心腹,你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叛徒!楚石,你们所信非人,枉送了性命……”纥干成基面容紧绷不语。
李世民:“羽林军总管程知节,拿下逆臣贼子,歼灭禁宫刺客!”
程知节提斧抱拳:“得令!杀!”一板斧将此前与王德起冲突的守门太监腰斩当场。
李世民抬起沉重的脚步,握住媚娘的手,牵媚娘踏步入殿:“进去吧,朕不愿再看下去了。”
武媚娘紧紧攥住李世民的手,第一次觉得他的手是那么冰凉。程知节的羽林军与众刺客厮杀,小半人已然缴械,仍有部分死士浴血奋战,倏忽被程咬金斩杀当场。
李承乾眼见大势已去,在李世民身后撕心裂肺地吼道:”阴谋,都是阴谋,承乾永远不如你……狠心,父皇……”
李世民入殿,政务堂大门徐徐关上。
喊杀声逐渐消停,殿内李世民端坐,烛光摇曳,武媚娘的手仍被李世民紧紧地攥着。殿门突然大开,伴着一丝光亮,浓重的血腥气弥漫进来。程咬金裹挟着一身杀气,威武入殿,他跪下禀道:“回禀陛下,禁宫刺客全部歼灭,两个时辰前,叛将侯君集已被茂公大人拿下,三万叛军束手就擒。”
李世民攥住媚娘的手一松:“好,好……”
程知节:“陛下,那太子承乾……如何处置?”
李世民冷冷道:“下天牢!”
皇城一片肃穆,一队持枪羽林军斜穿过广场,众官员下朝出承庆殿,李泰得意洋洋,已有部分低阶官员上前巴结恭喜,李恪、李治矗立一旁,李治神色忧虑。李恪:“九弟,你看他,太子才宣布被废,这会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李治挤出一抹苦笑:“谋逆可是死罪,你说父皇会怎么处置大哥?”
李恪摇摇头:“不知道。你说呢?”
李泰途径二人时,笑得很诡异。
杜楚客迎着李泰进府:“恭喜魏王,恭喜魏王。太子自乱阵脚,再无翻身可能。对魏王已无威胁。”李泰把玩一只犀角杯,眉头紧锁地说道:“太子谋逆一案牵连许多,要趁此机会将吴王一起拉下水。”杜楚客不解,沉思片刻,神色放松:“属下明白了,称心园突厥人。”
吴王府密室,林苏苏又冷又饿蜷缩在墙角,李恪捧食物推门入。林苏苏接过胡饼,羊汤,边吃边问:“ 王爷为何不杀奴婢?”李恪笑笑道:“为何要杀你?再说本王还有些事得弄清楚!”
“王爷是否对奴婢的身份仍旧不明?”林苏苏反问。“不错!你愿意告诉本王吗?”李恪目光如炬。林苏苏道:“王爷愿意相信奴婢吗?”
李恪将一件皮袄披在林苏苏身上:“你且说说看,信与不信,要看你是否诚实。”
林苏苏喝完羊汤,身上暖和了许多,面上也恢复了血色: “那好,奴婢可以告诉王爷。奴婢是个孤儿,与四个哥哥一起长大,从小习武练剑,谁成想,四个哥哥都战死在疆场!扔下我一个人,孤苦飘零,空有一身武艺,却不似花木兰可以报国,只能四处漂泊,无处安身。”
李恪道:“可惜,你成了供人任意驱使的冷血杀手,对吗?”林苏苏看了李恪一眼,兀自道:“苏苏本想投入尼庵了此残生。谁曾想,尼庵又遭雷击,引起大火,庵中尼死的死,走的走。苏苏无奈,不得不漂泊长安城中,无非是想找个可供遮风避雨之所。得遇王爷后,苏苏是想做一名奴仆,终身侍奉王爷。”
李恪起身淡然一笑:“林苏苏,将心比心,事到如今,你竟还要瞒我。告诉你,剑术馆被封,太子因为谋逆已经被陛下废了。”林苏苏心中一惊,正欲措辞。李恪摇摇头,面上露出悲切之色:“什么都别说了,从今往后,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
李恪闭门而出。
林苏苏哭倒:“王爷,王爷……奴婢的确有难言之隐。”
此时天色暗沉,整座长安城雾气缭绕。
楼台阁宇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片仙境。
空中间或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已建设完成,二十四功臣画像配诗判词,栩栩如生。一只烤全羊滋滋流油,旁置一张木几,木几巨大,一旁酒坛、小碗、水盆、割肉刀、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