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灵宫杨妃宫殿内,夜行人潜入杨妃宫殿,杨妃在寝帐后咳嗽。“咳咳。青玄,你怎么不在么?咳咳。”原来杨长史青玄竟是方才前往掖庭宫的夜行人,此时仍着一身夜衣还未脱,听杨妃一叫,有些慌乱。片刻稳住心神,一捋袖,从帐外递进一杯水。“回娘娘,奴婢起恭刚回来,喝口水,漱漱嗓子。”
杨妃没有发觉异样,接过水咽了下去,声音恹恹:“你可知,今晚上,陛下去哪个宫就寝了?”杨长史一面接过杨妃递出的杯子,一面回道:“哪都没去,娘娘。想必明日便是文德皇后的冥诞,陛下……“咳咳,知道了,你也歇息去吧。”见杨妃娘娘并未起疑心,杨青玄这才放下心来。
其时王德跟着李世民此时正走到贤灵宫外。李世民发问:“已经几更了?”王德急忙回道:“二更天了。圣上已经走了多半个时辰了,要不去杨妃那歇歇。李世民望着宫内一片漆黑,沉吟片刻:“不去杨妃那了,她身子不好,这么晚了还要劳动她起身……唉,要是皇后还在,朕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王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唯唯诺诺的应承着。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净初池那边传来, “是谁这么晚了竟然有雅兴吹笛,这笛声倒是……” 李世民拔脚循声而走。王德只盼有人能岔一岔皇帝的思虑忧伤之情,管他是谁,心中一喜,赶紧跟上。
净初池畔,雨后荷塘,月朗星稀,生机勃勃,湖边一个女子揽月奏笛的身影显得如此窈窕,又如此单薄。那一瞬间,李世民似乎看到长孙年轻时的影子,他不禁为这女子的美貌与不施粉黛的妆容迷住了,摆手让王德回避。“圣上……”
李世民又摆摆手。王德死盯了一眼女子的面容,退出了树荫。
阿瞒哪,我从未想过和一个帝王的初遇是那样不期而至,夜凉如水的那晚,他不是天子,我也不是待选的家人子。只是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说了说心里的话。老祖母讲到这里,眼里晕起一团雾气,透过那雾气,小阿瞒好似也看见了那个月下女子的绝丽姿容。
一身青袍的李世民从树后走近了湖边。如意发现青袍男子,略微吃惊,笛音霎时一顿。李世民上前一步:“你不必怕,……我是循笛声而来的。”初见男子,如意行礼拜了个伏:“小女如意在荷花池旁采荷叶荷花制晨脂,觉得夜色很美,情不自禁,吹奏一曲……惊扰了……”
李世民打断她:“没有惊扰到谁,你吹得很好听,这曲子进到我心里去了。对了,你刚说采叶摘荷,听起来是个很雅致的事情,……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不如帮帮你吧,说罢不由分说便拉着如意走向池边。”如意猝不及防,心下纳罕。此人气宇轩昂,定不是太监、公公,看年龄也不是尚养在宫中的皇子,深更半夜的,更不可能是某个朝中重臣,莫不成……
如意百转千回的猜量都写在了脸上。李世民看她的小模样不禁一笑:“你也别猜了,今晚你我就是在这荷花池旁偶遇的游人,不表身份,没有尊卑,前无期待,后无牵挂,可好?”如意的手被李世民紧紧攥住,已经感受到他强大的男人气息。如意凝视着面前此人,心下猜度。但顷刻,便恢复平静。
李世民把她的思量都看在心中:“你怕吗?”如意深吸一口气答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身处在天子脚下,心系我皇苍生,有何可怕?”李世民见这小女子竟有几分胆识,略带赞许地:“说的好,看来你进宫时日不多啊。这么晚了,相请不如偶遇,我们能在这样的夜晚遇见,也算是有缘人。这样吧,我帮你收集晨脂,你也得听我讲一个故事。
李世民近日为太子惊马致残一事忧心,长孙无忌提及玄武门让他想起内心的隐痛。加之彭夫人去世,偌大的宫殿,无论是朝臣、妃嫔甚或自己的孩子们,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政治立场,都不是能交心之人。恰逢长孙皇后忌日,少了昔日身畔那人,竟无一人可以一诉心曲。饶是往日意气风发的他,有那么一时半刻,也会顿觉孤单寂寞,想找个不妨碍的人,说说心里话。眼前这个女子,尚是豆蔻年华,面容清澈,对答又仿若有一种看透世情的练达,李世民也任自己在这夜凉如水的夜晚,卸下心房。
如意全身心都笼罩在这气宇轩昂的男人气息之下,不再迟疑:“好,那我负责采摘,你负责研磨。”说着一指池边地上的研磨杵,并借机想挣脱李世民的手。 “好,就依你。”谁知李世民却攥得更紧了。如意不但未能挣脱却反而促得这男子靠近自己,面庞一下羞得绯红。
净初池远处,王德慢慢走近,带来一队侍卫。据池边十几米处,他站立停下,指着池边的李世民和如意,对侍卫们轻声嘱咐了两句。侍卫慢慢散开,保持着适当距离,既能看到李世民,又不会打搅到陛下雅兴。
湖边菡萏已不多,如意将裙子系在腰间.裸足进入湖中继续采摘莲叶荷花,剪了几只都略显不满意。李世民见她眉头皱起,心里微微一动:“要想有好的,得去湖心。”李世民顺手一指,果然见远处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十分可人。
可如意眼见此处湖水已没小腿,湖水又有几分凉意,只好说:“湖心过不去啊。”
李世民笑道:“你随我来,我有个办法。他不由分说地将站在水中的如意拉上岸,略行几步在步堤边寻得一弯用来清理残荷的小船。如意一惊又一喜:“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