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行至窗前,与李世民并肩而立,深吸一口气道:“玄武门之变。”李世民陷入回忆:“那还是武德年间,朕的大将尉迟敬德被东宫派来的刺客刺杀未果后不久,朕便得到消息,建成和元吉二人决意诱使我到皇城内诛杀。”
燕群飞跃楼台殿阁,檐屋角直到巍峨高耸的玄武门城楼。
“也许是我功高震主,父皇虽不至参与阴谋,害我性命,但至少也几次三番表露出要卸我军权,抹杀功绩的意图。”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玄武门,一片肃杀之气。
“这次正是有父皇的默许,建成、元吉二人才会图穷匕见,起了杀机。秦府众人都劝朕若要保命,必先发制人。于是朕便假意上当,却在玄武门内早早埋下伏兵。”
大风凛冽,年轻的李世民身穿铠甲,与尉迟敬德率领百众,登上玄武门城楼,出其不意,缴械众守门羽林军,挟持城楼上当值的禁卫总领常何。待其交出令符,侯君集手起刀落将其斩杀。众守门羽林军心惊胆寒,纷纷缴械投降。玄武门城楼上下,换上了秦王府的人。皎月昭昭,太白金星划过城门一侧的天空。
贞观年,晴日,大风。
长安城内熙熙攘攘,沿路走来一队车马,横冲直撞,路边的百姓纷纷避让。这正是魏王府李泰的一干人,前面步辇上,李泰锦袍华服,神色激愤。紧随着的步辇上魏王府臣李义府看押被缚的李治,其他若干文学博士、府兵或骑马或者步行,大风中,众人衣诀翩翩,行进匆匆,神色各异。
贤灵宫,神情惶恐,焦虑不安的李恪将手中的瑟瑟递还给杨妃:“母妃,儿臣是想当皇帝,但不是这个当法,弑父杀弟,灭绝人伦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杨妃怒斥:“做不出来也得做!因为唯有这样你才能为母妃报仇雪恨!你身上流着你祖父尊贵的血液,母妃要你带兵拿下太极宫,光复我大隋江山。”
李恪越听越被母亲言辞所惊:“母妃,你竟然一直试图……多年来你一直以父皇为天,恭谦守礼,儿臣偶尔有僭越的行为,你便不惜与儿臣正面冲突,屡次在父皇面前打压儿臣,前不久还在父皇面前死谏,为废太子说情,母妃,恪儿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充满仇恨的人还是儿臣的母妃吗?”
杨长史上前冷冷地:“吴王,小不忍则乱大谋,因为有你,娘娘压抑心中屈辱,侍奉杀父仇人,多年来寄人篱下,等的就是这一天。”李恪看着杨妃二人癫狂的目光,一时有些恍惚:“你们太可怕了,以父皇的盖世英明,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出母妃的不臣之心。还有你,青玄你若早知母妃心意,又何必多次在我面前演戏。”
杨妃的眼神充满恨意:“恪儿,不要无端出言讥讽,青玄对你是一片真心,不惜拿命去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本宫的授意,许多事情她怎么敢擅自做主。”
李恪不可置信地退后摇头道:“母妃,儿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后宫隐藏最深,心思最狠毒的女人竟然是您。”
杨妃被李恪言语一击,不禁面色煞白,咳了起来,杨长史赶忙上前为其抚胸:“吴王,娘娘一心为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大唐也好,大隋也好。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儿臣的确是想要做皇帝,可是弑父杀弟、矫诏夺权,儿臣不愿用也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儿臣崇拜父皇,也想像他那样成为一代明君。我要向父皇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要父皇堂堂正正的把皇位传给儿臣。”李恪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杨妃死盯着李恪:“一代明君?恪儿,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弑父杀弟、矫诏夺权?李世民这个乱臣贼子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史官又是怎么粉饰太平的,你知道吗?你清楚吗?你一直尊他为父,再仔细想想,他有没有当你是他亲生儿子?”
风吹得案上的绢纸哗哗作响,媚娘一边收拾,一边凝神倾听。
李世民兀自讲道:“次日,父皇果然下诏,约我三人入朝。天色微明,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便驾马轻裘,有备而来。”
天色微明,玄武门外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二人策马向皇城走去,二人各带一个亲随。
李元吉马上呼道:“大哥,今日毕竟是要在父皇面前与他对峙,我们这样轻装上阵,是不是太过冒险了?”李建成边纵马边道:“元吉莫慌,世民本就生性多疑,上次鸩酒事败,更是处处被他防备,为了诱敌深入,我们只有孤注一掷了,况且,父皇站在我们这边。”
李元吉行事大大咧咧,一直为建成马首是瞻,听大哥这样说,便也道:“对,百米之外,我们埋有五百伏兵,城门守卫又是自己人,只要诱他入了玄武门,大事便成。”
李建成神情严肃:“你我还要小心为上,不可大意。元吉,你知道我一直最嫉恨什么吗?世民文有长孙无忌与房杜二谋臣,武有尉迟父子、秦叔宝、李靖、李绩。我虽贵为太子,却偏偏无人可用。”
李元吉豪情万丈:“大哥有我,打下江山又怎么样,军功赫赫又怎么样,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十分忌惮他。”李建成浮现笑意:“说得对。如果早前听了魏征的意思,在他一回长安,根基未稳的时候便下手杀了他,今日也不用如此冒险。”
李元吉不屑道:“魏征区区一名洗马而已,他能有什么大见识,那时我们不也没摸清父皇的意思么。”二人行至玄武门外, 只见城楼旌旗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