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是新进弟子的赛期,蓓芊芊兴奋得早早起床,刚梳洗妥当,便听到山下隐隐传来号角之声,观中厚重的双扇朱门大开,想必是来了什么重要的人物。
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蓓芊芊激动地跑到“无涯堂”。
今天的玉笙辰仍是一袭黑袍,衬得银质面具越发冰寒,虽然样貌与功力仍旧停在他十八九岁左右,但那大神的气场却比受雷劫之前更胜,内敛的张扬,低调的奢华。
因为仰望,所以陌生,没有几个人知道真正的玉笙辰是什么样子,即使知道,也没那个本事验证,只记得他神秘的面具,宽大的黑袍子,以及仿似随时可趁风归去的神姿。
蓓芊芊有些懊恼于玉笙辰成长的速度,害她没了小正太一饱眼福,又没了克隆品调戏……呃,有关调戏克隆品的事,她还是有些疑惑地,话说那天之后,克隆品就退役了,玉笙辰自己坐阵“无涯堂”后便禁止自己入内了。
悄悄推开门,正见玉笙辰坐在内间的矮榻上,慵懒地从里柜拿出一只桃木束发冠,通体暗红刻着如花的篆文,煞是精致庄严,蓓芊芊只觉那束发冠好生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偷偷探着小头,见玉笙辰有些迷惘地打量着束发冠,左右摆弄了好一会儿,最后眸中竟露出孩子气般的无奈笑意,轻叹道:“罢了!”
说罢,便将束发冠往空中一抛,薄唇微动,口中绵绵念起口诀,只见三千发丝随诀而动,竟似有人在替他梳头般,那桃木束发冠便稳稳地系在头上,发丝舞动如泼墨挥散,犹如上好的一副山水画,好不诱人,蓓芊芊一时看痴了,待玉笙辰念完诀,转过头来,不由惊为天人,吸了一口突然多出来的口水,抱怨,她奶奶滴,你这是要勾引的节奏吗?奢侈啊奢侈,连梳个头发也要用法术,你这是该有多浪费啊?
三下两下扑过去,主动地将那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呈那人主动环抱的姿势,这才心满意足,脸红红心跳跳地撒娇道:“师父,让徒儿伺侯你好不好?”
玉笙辰眉心一跳,轻嗯了一声,不明白她又想干嘛,反正不会是好事,忙起身想要抽走被她强按在她腰上的双手,便觉脖子上一紧,那小人儿双脚一踮,竟然敢一手揭了他面具,一手勾着他脖子半吊到他怀中,“师父,人家,人家要帮你老人家梳头!”
玉笙辰头痛,回头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他都成老人家了?不过,对于小丫头片子来说,他确实有够老的,大了她万岁。
蓓芊芊见玉笙辰瞬间怔住,不由也扭过身子看铜镜,只见镜中那只妖孽,一张脸俊美绝伦,暗红色的桃木束发冠透着古雅的光芒,更衬得人如冠玉,欺霜赛雪,明明冷峻冰封,拒人于千里,却偏偏又层生出万般魅惑,让人无由飞蛾扑火,不死不休……
蓓芊芊看着铜镜中的两个身影,相依相偎,好似多情模样,不由心上一跳,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仿佛本是同根,又像是血脉相融,一时便魔症了。
玉笙辰见她将个红扑扑的小脸越移越近,不由又是尴尬又是紧张,她怎么可以一面唤自己师父,一面又行欺师之举?就在那小脸要摩挲到他侧脸上时,他一仰头,干咳一声让开,身形坐定,声音不自然道:“不是说要帮我梳头吗?”
蓓芊芊还在粉红色的梦幻中,被他这么一打断,只觉粉红色的泡泡全都不见了,眼前瞬间一黑,长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三下两下踢了鞋,爬上矮榻,半跪在玉笙辰身后,梦游般将玉笙辰刚刚念诀梳好的长发全都打散了,束发冠子也被扔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替玉笙辰梳着长发。
无涯堂内一时无声,却静谧安宁。
“师父,今天我会不会应战?”
“你?”玉笙辰蹙眉,好像蓓芊芊问了句不该问的话,“你凭什么应战?”那深蓝如海的眼眸淡淡地一扫,便把蓓芊芊一颗鲜活的心扫到了死水中。是啊,人家那是新进弟子比试,她算哪根葱啊?不过是个杂役而已!
不过呢,虽然说是杂役,可玉笙辰从来都没让她干过一天杂役的活啊,这样一想,心情又有些雀跃。
玉笙辰透过铜镜看着小丫头开始兴高采烈弄乱他的头发,再一下一下宝贝似地捧着他的头发梳理,最后愁眉苦脸地看着桃木束发冠摆弄,不由忍俊不禁,他侧目,眸光竟是说不出的温柔,连斥责都是无力,“赛试快到了,你准备让我就这样去观摩大典?”
蓓芊芊闻听,索性一撅小嘴,将束发冠往他手里一塞,“师父不是会那个梳头的法术吗,人家也想学!”说罢,将头歪在玉笙辰肩上,再一伸手将玉笙辰一只胳膊扯起来,自己将小头再钻到他胸前,“师父,人家要学嘛!”
玉笙辰低头见她因为不会梳发,而总是跟他一般束一簇头发了事,象个疯丫头,不由心中生怜,绵绵念了口诀,只见蓓芊芊的头发便自动梳起来,蓓芊芊扭头,只见镜中的自己,突然像是变作了另一个人,当妆成,那镜中人清纯无双,妩媚可人,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光泽湿润,闪着欢喜、羞赧、娇媚、温柔的光芒,这镜中少女,如此陌生,陌生到蓓芊芊有些害怕,那眉那眼,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而是……而是司命小星……她不想,不想象司命小星,仿佛这一象,便要打开宿命的轮回,注定要分离……
蓓芊芊一颗心忐忑不已,匆匆收回眸子,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