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内侍在金銮殿上宣读了一道圣旨,瞬间在朝堂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杨晋正在军营里整理行囊。
明月郡主掀开帘子,别别扭扭的走了进来,背后藏了只包袱。
杨晋看了,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道:“你来找我,不会是想让我把你偷偷带在身边,想去南疆打仗吧?”
明月郡主被猜中了心思,也不恼怒,涎着脸哀求道:“杨晋,我从小就梦想着上战场,抵抗南疆那些蛮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带我去吧!好不好嘛,求求你啦!”
小脸上满是哀求,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和记忆中另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重叠。
杨晋有些晃神。
“杨晋,带我去吧……”明月郡主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求求你啦,我知道你最好了!”
杨晋回过神来,板着脸道:“不行!”
明月郡主嘟着嘴,愤愤地瞪着他,道:“你不帮忙拉倒,我自己想办法,哼!”
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杨晋喝道。
明月郡主停下脚步,撇过脸,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晋皱着眉,教训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胡作非为!你父王把你送到上京,是做质子的!这次,皇上御驾亲征南疆,你却跟随大军,偷偷跑回云州,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可知道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明月郡主从没想过这些,茫然道:“我只是想去战场看看而已……”
杨晋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严厉地训斥道:“你自己恣意妄为,倒是痛快的很,但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身在上京为质,却偷偷跑回云州,你要皇上怎么信任燕王的忠心?又让你父兄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明月郡主从没见过杨晋这么凶恶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的委屈止都止不住,眼泪一下子盈满眼眶。
“你怎么哭了?”杨晋有些呆愣。
在他的记忆里,明月郡主凶悍得很,根本跟女人俩字沾不上边。
她竟然会哭?
杨晋一时慌了手脚,无措地替她拭着泪,哀求道:“我的姑奶奶,求你别哭了,行不行?这里可是军营,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明月郡主更加生气,索性哇哇大哭起来,气道:“本来就是你欺负我了!”
“我怎么欺负你了?”杨晋一个头两个大。
“你对我那么凶,还骂我!”
“我哪有骂你?”杨晋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语无伦次道,“我那不是担心你,为你着急吗?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我这是……”
“爱之深?”明月郡主忽然不哭了,懵懵的张大了双眼。
杨晋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红了脸,道:“口误口误!”
明月郡主才不管这些,想着他那句“爱之深责之切”,面带桃花,一个人眯着眼傻乐。
杨晋嘴角抽了抽,无语。
他见明月郡主正在思春,也不知该说什么,又默默低下头整理行装,把平日要穿的衣裳都收进行囊中。
“喂,杨晋……”
“嗯?”杨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明月郡主别别扭扭地把藏在背后的包袱拿了出来,打开,拿出一团衣物,粗鲁地塞到杨晋手中,脸颊红扑扑的。
“这个给你!”语调娇蛮,带着一丝羞怯。
“给我的?”杨晋疑惑地看着她。
“嗯。”明月郡主像蚊子般细细哼了一声,抬着脸,眼睛不知往何处看,叽里咕噜地乱转,却总忍不住偷偷往杨晋身上瞄。
杨晋又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才低头看着手中的衣物。
这是一件男子的寝衣,布料细软,衣襟处绣了一条两寸宽的莲纹,针脚歪歪斜斜,一看就知道绣花的女子手法生疏,女红糟糕。
杨晋又翻看了一下,挑挑眉,道:“一看这针脚,就知道是你做的。”
明月郡主听了,登时大怒。
这件寝衣,可是她辛辛苦苦找人学了女红,花了好几天的功夫,在他出征前赶制的,晚上挑灯刺绣的时候,还不小心戳破了手指。
他竟然还嫌弃!
她气得跳起来,伸手去抢,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要算了,还给我!”
杨晋却一个回旋,将寝衣藏在了背后,道:“谁说我不要的?再说了,哪有你这么小气的人,送了人的东西,竟然还要回去?”
“无赖!”明月郡主愤愤地瞪着他。
“我就是无赖,怎么了?”杨晋嬉皮赖脸地笑着,“偏偏某些人,就是喜欢我这个无赖。”
明月郡主脸颊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啐道:“呸,谁喜欢你这无赖了?少自作多情!”
杨晋挑挑眉,道:“我又没说你喜欢我,某些人,干嘛上赶着承认?”
“你……”
明月郡主气结,却无可辩驳。
杨晋将明月郡主缝给他的寝衣小心地叠好,收在行囊中,满脸得意,眉飞色舞道:“西晋女子,一般只为自己的夫君缝制寝衣。你连寝衣都为我缝了,还不承认喜欢我?”
明月郡主气势上低人一头,不高兴地撅着嘴。
杨晋自顾自地得意。
明月郡主红着脸,哼唧了两声,别别扭扭道:“那你记得一定要穿啊……”
“一定一定!”杨晋笑着点头,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子得意劲儿,“你只给我缝了一件,下次再给我缝一件,可以两件换着穿。以后,我就天天穿着你给我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