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九勾唇一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苍舒为了红琪与她“恩断义绝”,贺兰无忧完全相信是她刺伤了红琪,从前,与他们的谈笑、怒骂、情仇,一幕幕的略过,又飞快的消失,终于在她心底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各为其主,那贺兰无忧也休怪她心狠。
她忽然庆幸此时云陌溪不在,没有看到这些事,否则止不定为她如何拼命呢。
她自以为与贺兰无忧关系不错,他应该很清楚她的为人,可是,贺兰无忧对她的信任,还不及凤羽。云陌溪就不必说了,阿九不管做什么,都是头号支持者)
罢了,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处,如今,她真要细细谋划,如何离间贺兰山庄和苍山派的联姻了。
当门被推开,贺兰无忧进来时,看到她躺在床边正哄着令狐雪睡觉。
“有什么要说的?”贺兰无忧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
花初九收了功力:“阿雪在睡觉,贺兰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外面说话?”
两人走出去,于黑暗中对峙,花初九声音平静:“我没什么可说的。”
贺兰无忧伸手掐住了她的脸,声音冷寒:“你真恨苍舒到这种地步?他确实差点儿死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花初九望着他:“差点儿,那就是没死?还真是便宜他了。”
贺兰无忧用力掐着她的脸:“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从前的花初九去哪里了!是谁说偏要黑白分明,至死也不想变成冷血无情的人!这就是你贯彻的信念?就是现在的你!”
花初九打开贺兰无忧的手:“我变成这样不正是你们教我的么?我把命抵给你们,可我得到了什么?感激、尊重、信任?一个都没有,我得到的是巴掌、活该、憎恨!时时刻刻地想将我置于死地!我倒想问问贺兰公子,我花初九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为何我在你们眼中连蝼蚁都不如!苍舒说欠我的,那我倒想问问贺兰公子,有人把你杀了,却对着你的坟墓说我错了,我后悔了,这些,还有用吗?”
贺兰无忧见她眼中满是讽刺:“你现在都不知道你错了吗?你还在这里强词夺理!你简直不可救药!”
“那什么样的我才是可救药的,就像从前,任由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敢怒不敢言?贺兰无忧,我不是你什么人,不会按照你的意思生活!”花初九眸光泛冷。
两人僵持不下。
“阿九……”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
花初九心思重重地被一击,她慢慢转身,就看到了那熟悉至极的身影。
他站在雪松之下,一袭红衣与积雪落松相映,红与白拼凑成了最绚丽的颜色。
柔软的发丝随风飞扬,不可方物的容颜,顷刻让他周围的人都暗淡失色。
他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看着她和贺兰无忧,随后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轻声唤道:“阿九……”
“陌溪……”
花初九此时方知,世界消失在你眼中,你的世界只有他,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她几乎是腾跃过去的,随后猛然就扑到了他的身上,哑声道:“陌溪……”
说话间,竟然带着几丝哽咽。
云陌溪抬手搂住了她,眉色柔软异常,抱住她的腰的手慢慢收紧,柔声道:“阿九,我来了。”
花初九发出鼻音,简直像要哭出来一般。
“阿九……”云陌溪微微离开,盯着她红肿的脸,指尖便抚了上去,眼中也慢慢沉下来,“阿九,你的脸?”
“不小心摔的,不要紧。”花初九扯唇笑道。
几乎和那时一模一样的笑容,那一天,她也是顶着一脸红肿出现,告诉他,是摔的。
“那阿九告诉我,是在哪里摔的?”云陌溪直直地盯向贺兰无忧,“阿九带我去看看,是哪里能把脸摔成这样。”
云陌溪的语调依旧平静如常,可他那锋利的眼神与强压的怒意,却无法掩盖:“这贺兰山庄便是如此待客?枉他们自称名门正派,江湖第一庄,便是如此欺凌于你!”
从认识云陌溪之后,她就没见过他与谁发过脾气,两人闹得最不愉快时,他也只是不告而别,却不似这般咄咄逼人。
这毕竟是贺兰山庄的地盘,闹大了反而是他们吃亏,花初九挡住他的视线:“陌溪,这件事与他人无关,真的是我不小心摔的。”
“这贺兰山庄的地竟是这样磕磕绊绊,把初九丫头的脸都摔得没法儿见人了,我还是小心一些,别哪天把我这英俊的脸也摔得惨不忍睹。”门外又响起一个调侃的声音。
当花初九看到熟悉的紫衣身影,手中的霄滴溜溜地转的时候,她的眼睛便是一亮:“旻大哥!”
旻天也含笑望着她,看她还活着,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他就知道,这丫头的命硬得很。
花初九暂时忘了不快,拉着云陌溪来到旻天面前:“旻大哥,你怎么来了?”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我不是那意思了,我是说你怎么也会来贺兰山庄。”花初九明目张胆地紧紧握着云陌溪的手,不时小心地看他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