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怀音说:“你只消与我说,能或不能?”
名澄摇头:“不能。”
桑怀音说:“那你呢?能否进去?”
名澄皱眉,好一会儿说:“能。”
桑怀音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名澄,说:“阿柔身体自小不好。离家多日,寄人篱下,过得肯定不好。牢中阴湿,这冬日寒凉,她身子怕扛不住,这药丸你请务必要交给她,挨不住时吃一颗。如果可以,帮我问他一句,‘琴谱已泄露否?’。我住在城西泰来客栈,名秦双。多谢!”
桑怀音离开不久,屋子里间走出一个人,长身拔硕,手持墨扇。
名澄看着男子,问道:“秦双?这必定是个化名。你说,她是谁?”
男子望向门外,说:“不觉得她有些眼熟?”
“眼熟?”
男子道:“俞荀几年前发出的通缉令,你可还记得,那张通缉画像至今还未撕下。只不过时日久远了些,人们不已不似当初那般津津乐道。”
经他一提醒,名澄顿时想起来:“你说她像傅柔?”
“秦双……秦双……双琴。靖国双琴。如果阿柔真是如我们所查的,是桑怀音,那这个人是傅柔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只是……”穆止握紧手中的墨扇,沉思不语。
“只是什么?”
“不觉得,一切都太过理所当然了吗?阿柔冲撞俞荀入狱,这个秦双就找上来了。阿柔入狱消息并未外传,她来得太过及时了。”
“虽有疑点,但若这个秦双真是傅柔,那桑柔来詹京的目的该会明朗很多,该是冲着靖国王族俘虏来的。”
“假设你最后的设想是对的,那身份是不是该反一下,靖国双琴有二,桑柔不是桑怀音而是傅柔,这个秦双不是傅柔而是桑怀音。”
“这般说好像更说得通,但我们几番来回勘察的结果证实了桑柔是桑氏后人。你相信事实,还是相信感觉?我相信前者。”
穆止拿过名澄手中的瓷瓶,打开瓶塞嗅了嗅,皱了皱眉,说:“无论真相是什么,当务之急,是将阿柔救出来。她已经在牢中待了三天,身体吃不消。你安排一下,我要见她一面。”
名澄大惊:“你去见她?不行!你支持俞啸涉入政局,外人不知,但俞荀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已是危机重重,桑柔恰被俞荀所拿,你入牢看她,被抓住了,别人一定会伺机给你安罪名。多少人想要拔掉你这支俞啸臂膀,你怎么能将自己送上门去。不行,要去我去!你不能去!”
“你去将这个秦双的行踪给俞荀那边的人透露一些。另外,安排一下,我晚上就要见到阿柔。”穆止执意行之,也不与他辩解,交代了几句,就要出去,被名澄拦住。
“你疯了!多少年忍辱负重精打细算,你才有了今日,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行事?我知道你对桑柔有意思,但是你要想好了,无论桑柔是什么身份,你和她都是不可能的。”
穆止却说:“不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名澄瞪大眼:“你竟然来真的?”
穆止说:“真?我的身份不真,甚至连容貌都不真,如何能算真的?曾经,她帮着俞啸和顾玥归好时,我问她,冒着身命危险,欺骗了定平侯爷也要给夫人搏一个机会,值得吗?她说,生命真的太难以预测了,此刻相守,来日相别,美好的事情并不多,总是值得搏一搏的。”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我不能确定我们的将来,但此刻,必然要搏一场的。”
名澄无语很久,最后沉沉地说了一句:“好吧,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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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阿柔……”
桑柔在牢房中浑浑噩噩地躺了许久,第一夜进来便着了凉,如今浑身冷热交替更是难受,恍惚间仿佛听见谁在唤自己的名。刻意压低的嗓音,别样入耳的动人。
她睁开眼,眼帘有些模糊,有什么物什抵过来,轻轻擦拭了下,视线才开始变清晰。
牢房中灯火幽暗,身前团着一暗影,她分辨不清,嘤咛了声。
身子被抱起,周身被什么覆盖住,整个人被蜷入一人怀里。
她怔了怔。
“阿柔,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声音很近,桑柔辨识出来。
“穆止?”
“嗯,是我。”
“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他手掌贴在她脸颊上,她浑身僵冷,冻得有些凄惨。
“这里是天牢,你不该来。”
穆止说:“我该早点来。”
桑柔说:“来了也没用的。抓我的人是太子,你是定平侯爷的人,你们分立两端,这时候,你该置身事外。”
穆止却摇头说:“你出了事,我如何能做到置身事外?阿柔,你且放心,我很快会带你出去。”
桑柔忙说:“不行!你别乱来。我这件事,你帮不了忙的,更不要牵扯进来。千万不能。”
穆止说:“俞荀为什么抓你,你同我说明因由,其他的留给我去解决。”
桑柔头疼地难受,伏在他肩头,说:“俞荀之意不在我,其他的,我不能说。”
“秦双?”
“什么?”
“今日有一个人自称秦双来找你。”
“秦双?”桑柔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