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陌道:“陛下只给了臣匣子,说钥匙到时自会出现。”
一众人又大眼瞪小眼。林珂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哎呀!老夫想起来了。一个月前,陛下给老夫一批赏赐,里头就有个钥匙。老夫当时还觉得奇怪……”
“好了!”齐靖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回忆,“阁老,您就把钥匙拿出来吧。”
林珂一顿,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笑:“钥匙放在家中了……”
“噗——”刚坐下喝了两杯水的孙承嘉,猛的呛了一口。脸苦成了苦瓜:“林老,你……你玩儿我们呢?”
林珂很不好意思的道:“这种东西,老夫也不会随身携带吧。”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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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周折后,紫檀匣子终于被打开。里面睡着一卷明黄底纹,五彩织锦五爪金龙的诏书。叶初阳手抖了一下,没敢去拿。对着姚蒙深吸了一口气:“姚司典,还是你来吧。”
饶是冷静如姚蒙,此刻也手心冒汗。她取出手绢擦了擦掌心,这才取出那份诏书,打开。大殿中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跪下聆听。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清灵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上空,一拳一拳的砸着众人的心。
“……朕之皇长子秦王叶初阳,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直到姚蒙读完,一众跪着的人还无法相信他们听见的。
这是传位诏书。是皇帝大行后才会有的传位诏书。是大行后,而不是活着时禅让皇位。莫非广平女帝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有意外?
“陛下啊!”林珂不由失声痛哭,“您在哪儿啊!是老臣无能,不能得保陛下平安,老臣无能啊!”
齐靖红了眼睛,扭身质问叶初阳:“到底是谁害了陛下?”
事情怎么又乱了呢!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叶初阳这才醒悟,这些人又想岔了!慌忙摇手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母亲没有事。没有被害!”
“殿下!”孙承嘉跪着扑了过来,恳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和臣等们说清楚明白吧。”这两兄弟明摆着就知道内幕。
叶初阳连连点头,心下终于大定:“事情太长,还请诸位大人起来说话。”亲手去扶起林珂,“林阁老,您快请起,这件事说来话长,小王也是汗颜。”
众大臣方重新坐定。闹腾到现在,早已过了午时。叶融阳觉着心下饥饿,吩咐御膳房做了膳食过来。端给殿内的众人:“诸位大人先用膳吧,吃饱了再说。”
叶初阳深表赞同,吃饱了才能经得住打击。
胡乱吃喝完毕,宫女们端上香茗,再度退下。大殿门重新关闭。叶初阳清了清嗓子,开始开讲。这一回,他没有掩饰什么,除了叶明净对他和叶融阳说的一些私房话外,其它的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最后,还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躺在床上挺尸的徐小鱼:“这是计都照着母亲的样子画的。”
徐小鱼的一张小脸瘦的不行,再被画成了毫无血色的蜡黄色,一眼看着就渗人。
见着熟悉的女帝面容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众人皆是一脸诡异,感觉刚刚吃下去的午饭颇不是滋味。
“殿下。”王安园颇有些埋怨的道,“既是如此,何不一早明言。”害的他们一惊三跳的,以为陛下真的被害了。
叶初阳苦笑一声:“小王若是一早就这么说,诸位大人会信吗?”
当然不信!众人心头齐齐浮出这四个字。事实上,要不是有黄陌带来的叶明净亲笔书写的传位诏书。以及姚蒙、林珂和黄陌三方互不知晓的三道任务,皆是陛下之前埋下的伏笔。他们也不会如此快的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想到这里,这帮人不由埋怨起叶明净。退位就退位吧,何必搞上这么一出呢?这不是存心折腾么?然而埋怨归埋怨,广平女帝陛下终究是不见了。现在最迫在眉睫的是如何完美的解决这件难题。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时刻。现任皇帝撂挑子跑了,下任皇帝还未接手。并且就坐在他们当中。该说什么话,就得好好琢磨了。
有些人的心思是不用猜的。比如庆国公孙承嘉,他的堂侄女是秦王妃。如果下任皇帝登基,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对于孙家来说,当然是力保叶初阳登基才为合算。
其他人的想法倒也差不多,毕竟叶明净现在不见了。而且就算是找到她,总有一天还是会轮到叶初阳当皇帝的。既然如此,就不好现在得罪他。而明明有传位诏书却不让人家登基当皇帝,这不是得罪是什么?
但是,谁都不愿第一个打破这沉闷的僵局。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叶明净的臣子。君虽背弃,臣却不能迫不及待的转投他主。
叶融阳叹了口气,这种时刻,只有他说话最合适了。
“母亲说过,她不想当太上皇。她想过几天自由的日子。想到处走走,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西北草原、看看江南烟雨。若是按制传位于大哥,母亲就得做太上皇。而身为太上皇,依旧是困居一处,无法自由外出行走。母亲被这皇城困了前半生,不想后半生亦是如此,这才不告而别。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他双手抱拳,深深的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