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逼宫一事,远在幕城的贺菱芷并未收到消息。
孟梁国大皇子死在她手上,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孟梁国国君耳中,原本只是想要趁机夺取大炎国几座城池,并无真正开战之意的孟梁国国主,此刻痛失儿子,纵然再疼宠,也必然要真的与大炎国兵戎相见了。
站在城池之上,看着孟梁国大军再一次的进攻,贺菱芷的脸色并不好看。
虽然可被攻击的三面城墙都已经做了防范,但敌众我寡,若这仗真打下去,幕城情况堪忧。
远远的看着方家四小姐披甲上阵,三千铁骑与对方的一万人马抗衡,其胜负早已明了。
“方副将,立即鸣鼓收兵。”贺菱芷当机立断的下达命令,便是一兵一骑也不能枉死。
“收兵。”方信之扬手,立即传来鸣鼓之声。
方家四小姐虽杀的正畅快,却也没有无视将令,带着部下迅速撤退。
大门紧闭,弓箭手待命立在墙头之上,贺菱芷一身银色铠甲,就站在方家两兄妹之间。
虽无帅印,可贺菱芷的英勇早已深得军心,便是她吩咐打开城门,怕也有人相信这是贺菱芷的诱敌之计。
“幕城的将士,都是胆小之辈,众将听令,攻下幕城,斩杀方家一众人等,官升一级,靖王妃生死不论,官升sān_jí。替大皇子报仇,冲啊。”见方家四小姐收兵,孟梁国带头的大将挥舞着手中的佩剑,指挥一众兵将奋勇直前。
“方副将,传令下去,未得军令,不准射发一箭。”看着城下的千军万马,贺菱芷没有半分焦虑之态,只是冷漠的看着,运筹帷幄的姿态,令人敬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孟梁国的军将已经架好了云梯,士兵开始了攻城的准备。
而幕城的城门,正在承受上百号人的撞击。
随着镶嵌了铁顶的木桩撞击,城门发出嗡嗡的嘶鸣之声,尘土不断的洒落,随风洒向孟梁国的士兵身上,染的满身尘埃。
然,贺菱芷却只是看着,一直不下达命令,莫说是守城的士兵有些慌乱了,便连方家兄妹也不太敢确定贺菱芷到底想作什么。
“幕城如囊中之物,大军冲啊。”见幕城的守卫没有任何防守姿态,那个下达命令的将军竟未察觉有异,再度下令冲杀。
然,就在大军靠近幕城之际,却听贺菱芷低喝一声:“放。”
闻听这一声令下,守城的士兵雀跃不已,孟梁国的士兵则是举起盾牌,却不料贺菱芷令人方的不是箭雨,竟是一桶桶的桐油。
刹那间,桐油的味道随风散开,提前命人在城下筑起的斜坡,此时成为桐油滚烫的助力。
只见城楼上的侍卫一批换一批的泼洒着桐油,待几百桶桐油倒完之后,贺菱芷又一次的摆手,方信之则下令。“放箭。”
这一次,无数的火把在百日里点燃,士兵们手中特制的箭羽点燃了火焰,如同烟火般冲天而上,待俯落之际,只听哀嚎声不断,无数的孟梁国士兵变成了火人,便是烈马亦无处落蹄。
“虽不同于父亲用兵之道,可不伤我一兵一卒,却可歼敌数千,当真是大快人心。”方信之笑出声来,对于贺菱芷的计策,表示赞同。
用兵之道,不能墨守成规,只是这种江湖之术,方信之着实不懂,若是没有贺菱芷在,他怕是难以守住幕城,便是一死也难以向方家的历代宗祖告罪。
贺菱芷并未如方信之那般的开怀,凤眸自一片火海之中移到城门之外,失落落在还在奋力撞击城门的士兵身上,他们才是这次战役的重点。
“啊!好痒,好疼!”孟梁国的士兵中,不知谁先大喊了一声,接二连三的有人倒地,使劲的挠着身体,盔甲都被抓烂了,更何况是脸上的皮肤。
贺菱芷所研制的毒药,一向非比寻常,便是这些中毒的人回到孟梁国,也未必有人能解毒。
且……这毒药会传染,只要有人沾染,便会蔓延,这才是贺菱芷的真正目的,而毒药则是她亲自洒在城门之上,出城的士兵亦是贺菱芷亲点,早已给了解药。
情况已然逆转,孟梁国的将军不得不下令退兵,但贺菱芷并未乘胜追击。
以幕城的情况,只可守城,若主动出击,只怕会惨淡收场。
“孟梁国撤兵了,撤兵了。”守城的士兵大声高呼着,其兴奋之态,看的贺菱芷心中一酸。
当兵,不一定是出于保卫国家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那丁点的俸银。
可是,当兵若代表要丢掉性命,这份差事将会是多少壮丁所畏惧的?
长期以往,大炎国当真要灭国了。
“方副将,借一步说话。”贺菱芷声音低沉,不见丝毫退兵的喜悦。
“靖王妃,请。”方信之虽是高兴了一下,可到底是跟随方老将军多年的副将,立即明白了贺菱芷的担忧。
二人来到议事厅,方信之屏退了左右,与贺菱芷对坐。
“靖王妃可是担心孟梁国会派大军前来?”方信之心里有些许担忧。
“方副将深懂用兵之道,该知晓孟梁国大皇子死于本妃之手,且首级悬挂于幕城之上,这是对孟梁国的羞辱。便是孟梁国老皇帝没有胆子与大炎国抗衡,但若不能解决此事,为了国誉,老皇帝也必然会大动干戈。而周边各国,早已虎视眈眈,若群起而攻之,我大炎国有多少军将可供差遣,又有多少粮草能够提供前线所需?”这两日来,贺菱芷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今日的一仗则更加让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