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百里旗嘉的善举,慎王善待难民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更多的难民涌入昊都,其中不乏病重之流,自也少不了有心人安插的暗桩存在。
瘟疫,暂时未被重视,也没有大规模的爆发,朝廷更没有重视。
即便百里旗嘉已经上达天听,可翌日的早朝之上,百里晟并未谈及此事,慕廉自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百官们各有心思的噤口不语,仿佛大炎国国泰民安。
得到了宫里的消息,贺菱芷怒不可谒,直想杀入皇宫,以冷剑架在百里晟的脖子上,问他既做了皇帝,为何置万千子民于不顾。
“小姐,眼下秋天就要到了,天气转凉,早去早回。”碧珠取了披风放在马车上,不放心的叮嘱着。
“这几日不要出院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置之不理便可。”对碧珠的忠心,贺菱芷很是受用,自也格外的保护着。
“奴婢知道了。”碧珠点点头,目送马车远去,立即回了小院,谨遵贺菱芷的意思,只管操练兵器,学防身之计。
马车一路走过官道,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千秋赌坊。
有些事,即便是十二地支也不方便去做,唯有道上的人更容易解决。
亮出了叶倾寒所给的玉佩,贺菱芷便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雅间内。不必外面的喧嚣,这里倒是雅致的紧,仿佛是另一片天地。
看着面前戴着镂空银质面具的男子,一身墨袍与墨发几乎要成为一色,贺菱芷只觉得有些眼熟,但见他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却是印象里所没有的。
“桀哥哥说,若是菱儿有事,可凭玉佩来此处求助,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贺菱芷清脆的开口,没有女子那扭捏的娇作,利落的男装为她凭添了几分的飒爽之姿。
抬起眸子,墨袍男子凝视着英气不输男儿,却又美的动人心魄的贺菱芷,不论她以何等姿态出现,总是能让他一眼看到,不过一日不见,便犹如隔了三秋。
终于能以夜歌的身份相见,哪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但夜歌心中仍满足无比,更没想到贺菱芷会这么快找上门来,也省得他费心安排见面的机缘。
“夜歌。”银质的面具遮挡了五官,便是连眼眸亦看不真切,幽冷的声音吐出,好似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不知何时会要了人的性命。
“叨扰了。”见对方为自己斟了茶,贺菱芷撩起袍子坐了下去,客气的抿了一口清润的清茶,这才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灾民大量涌入京都,怕是会瘟疫横行,菱儿自知能力不足,希望夜歌能帮菱儿在瘟疫爆发之前,准备好这些东西。”
贺菱芷说着,自袖中暗囊取出一张清单来,放在桌面之上,又道:“所需的银两,皆以备妥,万望夜歌能助我一臂之力。”
“菱儿不过一介女子,何必辛苦自己,替他人守护江山?”夜歌并未动,只是扫了那清单一眼,便语气凉薄的开了口。
“天下之道,用之于民,取之于民。即便是你我并非朝廷之人,但百姓若是霍乱,定也不能安生。菱儿自知能力有限,不过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期望能减少伤亡罢了。”将一直抱在怀中的锦盒打开放在清单旁,贺菱芷幽幽的一笑,只是那笑容虽明媚,却带着几许的忧愁,让人瞧了心疼。“菱儿并非大义之人,亦不想冠冕堂皇,只是想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扫了锦盒一眼,那沓银票的面额与厚度,不下于十万两,夜歌清冷的一笑,语音里难掩着几分嘲讽之色。“相爷倒是慷慨。”
“此事与他人无干,只是菱儿所愿。”贺菱芷摇首,虽不明夜歌为何厌恶慕廉,但心中倒是多了几分遇到同仇敌忾之喜。“慕廉老贼取财不道,菱儿自乐得为他消减些孽障。”
“有些孽障,即便千金散尽,依旧不得还清。”夜歌的声音越发的清冷起来,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夜歌说的正是菱儿心中所想。”贺菱芷勾唇一笑,即便是素颜男装,仍难掩那倾国之姿,长发以玉钗固于脑后,一双清澈的双眸本该如剪水般柔情四溢,却充满了狠绝。
“哦?”夜歌抬眸看来,等待着贺菱芷真正来此的目的。
以他所了解,相府四小姐慕瑾鸢掌相府之权,想要搜集这些东西定也并非难事,更是用不了十万两纹银之多。
会心一笑,贺菱芷红唇微启,淡淡的说道:“欲害我之人,何必容之?”
没什么波澜的九个字,却透漏着狠绝的杀意,夜歌听完大笑出声。“慕廉老贼,你也有今日,哈哈。”
被亲生女儿算计至死,这才是真正的因果循环,上天待慕廉果然不薄啊。
贺菱芷并未逗留太久,仅是简单的说了自己的计划,而夜歌没有任何疑问的表示会全力配合。
大仇,并不一定非得自己动手报之才能痛快,他就等着看慕廉凄惨的死去。
魂牵梦萦,便是时刻掌握贺菱芷的行踪,对于百里连城而言仍是不够,总想着何时能得伊人芳心,弥补了那曾遗憾苦楚的缘分。
是以,每次贺菱芷出相府之后,百里连城都会知道,自也会营造一场不期而遇。
“小瑾儿,本王倒是不知你竟喜欢赌博之术。”百里连城的丹凤眼朝二楼瞥去了一眼,鲜红若樱桃般诱人的红唇一勾,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来,上前便拉住了贺菱芷的纤纤玉手,一副很是熟稔的姿态说道:“来来来,陪本王赌上两局,赌金本王来出,赢了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