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贺菱芷被院子里搬东西的声音吵醒,虽下人们有意放轻,却仍扰人清梦。
碧珠一直守在贺菱芷床边,见贺菱芷起身,喂食她喝下固原的汤药,便找来韩子焉为贺菱芷诊脉。
确定贺菱芷身子真的无恙,这才前往小厨房准备早点。
“师姐,那个汉科,你打算如何处置?”韩子焉虽对汉科动了杀念,但贺菱芷不表态,他不会轻易动手,以免为贺菱芷招来整个巫族为敌。
“他暂时不会威胁到我,暂且观望。”喝了韩子焉提前备好的汤药,贺菱芷的精神大好,起身下床,准备去处理她未完的事。
“你的身体尚虚弱,还是暂时休养几日为好,免得落下病根。”韩子焉不赞同的阻拦,眼底担忧不加掩饰。
淡淡一笑,贺菱芷轻声道:“子焉何时见过师姐柔弱一面?”
“今时不同往日。”韩子焉依旧坚持己见。
“是啊,不同往日。”贺菱芷抬眸,视线落在窗外一株挡住了日光的大树上,低喃道:“多活一日,便是向老天借来的,更该珍惜。”
“师姐。”韩子焉不知该如何安慰贺菱芷,却也明白,以贺菱芷的聪慧,定会有所发现,便是他瞒下那个秘密,又能瞒得住几时。
“无妨,你我师出同门,虽师姐不如你医术高超,却也知晓分寸。”秀拳不轻不重的垂在韩子焉的胸口上,贺菱芷笑道:“有子焉在,师姐定当安然无恙。”
见贺菱芷如此执意,韩子焉也不再劝说,闪开身子,给贺菱芷自由。
“小姐,你这是要出去吗?”见贺菱芷已经梳洗完毕,端着早点的碧珠眸中浮现着忧虑的神色,询问的朝韩子焉看了过去。
“碧珠,任何人来见,皆回话我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一袭男装的贺菱芷自屏风后走出来,有些歉然的望向韩子焉,终究是将他牵扯到俗世之中了。“子焉,有些人怕是碧珠拦不住的。”
“师姐放心,子焉会留在此处,等师姐归来。”韩子焉承诺。
“嗯。”贺菱芷点头,对韩子焉自是最为放心的。转首见明珠站在门口,似有话要说,贺菱芷道:“这几日,明珠可向子焉讨教医术,若可造,便从师吧。”
“是,姐姐。”明珠颔首,她正有此意。
“有劳师弟费心了。”结果碧珠准备的钱袋系于腰间,贺菱芷对韩子焉说了这么一句,未做任何交代便独自离去。
秋猎近在眼前,贺菱芷必须在危机来临之前化解,否则大炎国危矣。
从相府的密道离开,贺菱芷的行动无人知晓,众人皆以为她卧床养病,毕竟贺菱芷圣驾前吐血昏迷是人所共见的,更有神医韩子焉为她护航,无人怀疑到贺菱芷已金蝉脱壳。
合欢宫内,百里晟揉按着太阳穴,精神不济,便是连清歌也瘦削了几分,玉颜上有着难掩的倦色。
“皇上,还是传御医来问诊吧,臣妾见您常身子乏累,总觉得不寻常。”清歌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不得有丝毫闪失。
“朕只是忧心于国事,无碍。”百里晟摇首,自知身子出了问题,却不肯传召御医。
帝王身系国家运势,莫说有各国使臣在,一旦宫里有风吹草动,皆可影响边关安定。
便是那些个手足兄弟,亦不能让百里晟放心,怎能给他们谋逆之心。
“权当是为了臣妾腹中龙嗣,皇上就依了臣妾这一回,可好?”清歌柔声,拉着百里晟的大手置于小腹之上,期待的问着。
“当真?”百里晟一喜,眸子里有星光闪现。
“臣妾不敢确定,一直等着与皇上一起证实。”娇羞的垂首,清歌将眼底的痛楚掩下。
这孩子来得算是时机,但注定无法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多彩。
“来人,传御医。”百里晟大声,不记得多久不曾如此喜悦过。
感受到百里晟的开心,清歌心中有了歉疚,便是她除去百里晟的心思未曾动摇过,可百里晟对她的几分情意,如何能不感知。
微微一笑,顺着百里晟的手臂坐在他身侧,清歌等待着御医的到来。
不论御医们能诊治出什么样的结果,皆是清歌所愿,只要百里晟龙体抱恙,在御医的劝导下必定疏于朝政,那么贺菱芷做事便更为顺手。
有帝王传召,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来了三位御医,其中一位是当值御医,一位是御医院院首,另一位自是负责为国医关门弟子胡孟轲。
“恭喜皇上,贺喜娘娘,这是喜脉啊。”当值御医诊脉之后,立即跪地恭贺。
“怪不得清妃近日易疲累,原来是有了身孕,传令下去,合欢宫宫人加奉一个月。”百里晟大喜,可又有些不放心,对胡孟轲说道:“胡御医是国医弟子,平日专责为清妃诊平安脉,你也上前一看。”
“遵旨。”胡孟轲弓着身子上前,搭在清妃手腕上的丝绢之上,只是他诊脉之后非但没有当值御医的喜悦之色,反而神情凝重的跪在地上。“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你何罪之有?”百里晟皱眉。
“清妃娘娘有身孕月余,微臣三日前诊脉未曾发现,未能及时安稳龙胎,罪责之一。清妃娘娘身中异毒,微臣失察竟今日才有所发觉,罪责之二。”胡孟轲跪地叩首,便是早就知晓这一切,仍做出惶恐之态。
“院首,你来。”百里晟大喜的心情尚未平复,听到胡孟轲的话之后,立马沉下脸来。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