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澄紧握着肩后包裹,目不斜视地朝着城门走了过去。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接近皇城!”城门两侧的禁卫远远望到了她,便齐齐将长戟交错,横亘在门前。一张张肃穆的脸容在甲胄下尤显冷峻,令人望之生寒。
双澄停在了原处,城楼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倾压下来,将她整个笼在其间。她怔了怔,道:“我想找一个人……”
“腰牌。”为首的禁卫面无表情,眼神里含着藐视,似乎知道她根本拿不出什么腰牌。她果然微感局促,“劳烦您了,请问这皇城里有没有一位叫做容宁的年轻人?我有东西想还给他……”
禁卫就像没听到她的问话一样,将明晃晃的长戟横斜在她身前:“哪里来的乡下丫头,莫非把此处当成认亲地方?休要再啰嗦,还不速速离去!”
“可是他说住在宣德门内……”双澄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两名禁卫已不耐烦起来,坚冷长戟交错着格住她的腰,大力一推,便将她抵出老远。
“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们依律责罚!”禁卫厉声呵斥,转身便又回到了紧闭的城门前。
双澄抿紧了唇,在阴影处站了许久,转过身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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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内城里找人打听关于九郎的事情,可连着寻了几个行人,不是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就是连正眼都不瞧她。到最后,她只得提着包裹又回到了外城的那个小客栈。
老板见她闷闷不乐,便问起她今日遭遇。双澄怕别人笑话,便只得含混说道:“本想去找一个远亲,可他住在宣德门内,我连进都进不去。”
老板讶然失笑:“娘子的亲戚难道是朝中官员?那也不该是住在宣德门内,最多是每日上朝啊!”
果然别人听她这样说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双澄也没法解释,只好道:“因为是远亲,所以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可问了好多人,都说没听过他的姓名,如今我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老板倒是热心,问起双澄要找的人究竟姓甚名谁,以及样貌年纪。双澄讲述一遍,老板想了又想,道:“容宁?倒是没听过这名字。依我看,你那位远亲十有□□是大内侍卫,难怪说是住在皇城里了!”
双澄呆了呆:“可我看他文质彬彬的,不像是什么侍卫……”
“这样么?”老板捻着胡须,尴尬地看看她,压低声音,“那应该就是宫里的中贵人了吧?”
“中贵人?”双澄一愣,继而想起自己以前下山时曾听人说过,自古以来,皇宫大内里就有许多被阉割的宦官,这些人搁在本朝便被称为中贵人。她没来由地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不会是那样……”
“那就不知道啦……”老板也颇为失望。双澄又向他打听起自己所要寻的父亲讯息,可自己从未见过生父,加之从师傅那得到的描述也是语焉不详,因此问了半晌也没个头绪。老板安慰了她几句,回身见又有客人进门,便忙着招呼去了。
双澄垂头丧气回到了那间柴房,坐在地上解开长长包裹,望着毡毯与拐杖出神。
午间时分,客栈里热闹起来。店小二端着水盆走过柴房门前,见她还独自坐着,便好奇道:“今日是上元节,娘子不出去买些花儿粉儿?我看店里的客人们都换上了新衣裳,就等着夜间去宣德楼前观灯呢!”
她一个激灵,连忙起身道:“宣德楼观灯?”
“是啊!”店小二兴致勃勃道,“每年上元节夜晚,宣德楼前都有漫天漫地的花灯,就连宫中的官家和诸位后妃、皇子公主都会登上城楼,与汴梁城的百姓一同观赏。你也算赶了巧,平时单身娘子出去不大方便,今夜却是难得机会,保管你看得眼睛都花了!”
双澄诧异道:“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见到官家了?”
店小二高高抬起手来比划着:“宣德楼那么高,官家在城楼上,咱们百姓最多只能望到个身影。不过也是天恩,这圣颜怎么能让咱们看个一清二楚呢?”
说话间,前面有客人大声召唤,小二忙收声离去。双澄抱着毡毯,站在窗前好一阵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