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屋子的人都闹不明白了,梁念贞只能跑过去半跪在他面前,哭着想扶他起来。
刚好弋扬扶着双眼红肿的陆清姿进门,看到滚到地上的陆予江。也跑过去抱着哭,一声声喊“爸…爸…”
多情真意切的一家人,连翘站在门口却像个局外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情愿冒着病入膏肓的危险,也不愿意让她做检查。
“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五年前你把我赶出陆家,原因是那些曝光的照片,你觉得我丢了陆家的脸,那么现在呢?现在为什么要拒我千里之外?我只不过是做一个女儿应该做的事。”
连翘站在陆予江面前,含着泪,几乎咬断牙齿才勉强说完这些话。
陆予江寒漠看着她,扶住床沿缓缓站起来,两人对视,连翘能够感受到他眼眸中所蓄的凉意。
“好,总算到这关头,你还愿意承认你是我女儿,也不枉我疼了你十八年,但我只问你一句。你如此恨我,为什么又愿意来做这个检查?你要知道,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手术!”
连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呆呆望着。
陆予江却冷瑟一笑:“是有目的的吧,觉得一旦你救了我,以后我便欠你一份情,你大可用这份人情要求我给你一些东西,比如钱,股份,甚至是我死后的遗产!”
这便是他的理由?
这便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她去做检查的理由?
“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么不顾亲情,唯利是图的人?”连翘觉得这真是荒天下之谬的笑话。
她一下飞机便直奔而来,路上哭了一场,生怕他真的离开。
可是最后呢,最后她的亲身父亲,她内心深处一直以为还爱着她的亲身父亲,居然怀疑她的付出带有其他意图。
她还能说什么?
血溶于水,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陆予江。 $_._.如果这真的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从法律上来讲,我跟你有血缘关系,所以思慕的一切我都有继承权,从道义上来讲,你终究欠了我和我妈,所以我早晚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但是一码归一码,现在我来做配型检查只是单纯的不想你死,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术前协议!”
“不需要多此一举,也不需要把你的意图粉饰得这么伟大。你和你妈是同一类人,她生前演了大半辈子戏,把我一直蒙在鼓里,所以我现在也不会相信你。”
陆予江挥挥手,最终示意:“走吧。别再来假惺惺,你这恩情我承受不起。”
连翘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
她巴巴地把自己滚热的心捧给他,而他却一脸嫌弃。
嫌太腥。
后来自己怎么走出医院的,连翘已经记不大清了,就感觉像个孤魂野鬼,拖着虚飘的步子。
更残忍的是郊外的天空缀满漫天繁星。连翘停在路边,屁股搁在行李箱上。
仰头看星空,自言自语:“妈,哪个是你?”
“星星不会说话,又怎么会回答你?”冷冽的空气中突然传来温厚的男音,随着夜里的凉风一起吹到连翘耳边。
她低头,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好看的手,关节清晰,指尖细长,而手里捏着一根棒棒糖。
再往上看,男人清冽的下巴,脖子上围着青绿色的薄围巾,眼梢拉长,笑得特别温暖。
“你是周家的那个厨师?”这回连翘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
男人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嗯,周家厨师,总算你还记得。”
他说着便将手里的棒棒糖递给连翘:“这个给你,刚才出来的时候见你坐在路边哭,刚巧医院门口有个小超市,我看到有卖棒棒糖就顺手了一支,吃掉吧,吃掉可能心情会好一些。”
温润又略带霸道的口吻。
连翘一下子眼泪又冒出来了。
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却被另外一个只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人安慰。
人生的际遇就是那么奇妙。
“谢谢你的糖。”她几乎是抑制着泪慢慢剥开糖纸,香甜的草莓味,含嘴里甜丝丝。
男人笑了笑,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事,要先走。你若吃完这颗糖还是觉得心里苦,那就什么都别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至少明天太阳照样会升起。”
连翘看着他离开时挺拔的背影,不禁想,周家人真是名不虚传,连个厨子都这么有气质,然后又想起上回在机场见到他,那时候他似乎还带了个助理,嗯…周家人好排场啊。
连翘到酒店已经很晚,洗澡躺尸,在床上折腾了两小时还没睡着,满脑子心事,陆予江的病情,陆予江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冯厉行。
对,冯厉行。
她在机场看到了裴潇潇来接机,小别胜新欢啊,他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呢?
连翘又想到了前晚两人滚甲板的事,脸一下子烫起来,心里却隐隐作疼。
手贱似的,她又去刷了裴潇潇的微博,果不其然,裴潇潇刚上传了她与冯厉行一起吃夜宵的照片,照片上两人姿态亲昵,相谈甚欢。
好难受啊!像有人掐着她的喉咙一样。
连翘裹着毯子在床上滚了几遍,还是爬起来点了支烟……
可刚抽掉半根,手机却响了,显示冯厉行的号码。
连翘差点都没敢接。
“喂…”最终还是没熬住,可惜声音沙哑得很。
对方听出了不对劲:“怎么了?声音这样。”
“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