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眼神凛冽的看着对面嚣张的青年,抱着青书的力道收紧了些,不发一语。一时间,雅致的竹屋中被一种恐怖的气势笼罩,寂静的可怕。
“呃……”一声痛苦的□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轻如鸿毛的一丝声音,却如在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杨逍和对面的青年同时神情剧变,看向眉头紧皱,昏迷中忍受着痛苦的宋青书。
巴灵蛛的语气也有点急躁,“主上,宋公子中毒已久,再不清除,会有生命之危。”
王保保情急下往前走了两步,最后生生忍住了,他就不信杨逍没听到刚才的话。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痛苦中的宋青书,他的语气平静到诡异,“杨左使,你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
杨逍浑身剧震,怀中的人,是他找了半年之久的,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把他交出去。他杨逍fēng_liú一生,潇洒于天地间,纵横于江湖中,不想将近而立之年,却遇到了一生中唯一的劫难。可惜,他到现在都不后悔,不后悔在那个山洞中醒来,一眼看到了这个容貌俊雅,却清冷如冰的男子。
那一瞬间,似乎命运的齿轮就轰然转动起来,而他还恍然不觉。之后,酒楼对饮,一路相伴,明明他并不曾言笑晏晏,两人志同道合,饮风餐月,把酒言欢,甚至,多数时候这个美丽如妖的男子都是如一株千年古树,沉默而凝结的。可是,他的眉眼轮廓,他的瘦削身形,他的一切好的坏的,都牵扯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如一方好墨般,在他的生命中拓出越来越浓重的色彩,挥之不去,却之再来。
然后就是同再坐忘峰的那一段甜蜜而折磨的日子了,他飞舞如蝶,他不动如山,静动间惊动宿命的劫难,他,竟是再也逃不脱了。挣扎过,怯懦过,动摇过,逃避过,可这一切的过程,不过是他的节节败退,狼狈不堪的他想尽一切办法挽留他,将整颗心□在这人面前。他想,他的心就算是铁石铸成的,也该熔化了吧!可他终究背叛他逃了出去,他才意识到,世界上有一种人,他的心是空的。
他愤怒,他疯狂,他怨恨,可最后都化成了一腔思念。从来不知道,时间会变成折磨人的尖刀,一点点在他心头刻下鲜血淋漓的痕迹,美好的过往全成了苦涩的烈酒,明知道是饮鸩止渴,他还是忍不住一口吞下,一遍遍回忆短短数月间两个人不多的回忆。
第一次,他忽视了明教的千秋大业,派出无数人去找那个叫做宋青山的男子。可是整个江湖都翻遍了,却找不到一丝他的影子,仿佛这个人就从未出现过,一切的曾经,不过是他的大梦一场。终于,几天前锐金旗的掌旗使向他复命,他知道是一个明教小分坛的事,原本一点也不重视的,没想到从这个掌旗使的口中,他居然听到了青弟的消息。
欣喜若狂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放下所有教务,一刻不停的赶了来,终于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他。原本是要狠狠质问他为什么离开的,没想到才一进来,就看到了青弟晕迷倒地的情景。连忙接住了他,揽着他修长的身躯,那一刻,他听到了内心满足的叹息,他所求的,不过是将他留在身边,时时伴着而已。
可现在,这个青年却要让他将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宝拱手让人,最让他痛苦的是,他还必须听从,因为,他的青弟正性命垂危。
王保保紧紧地盯着沉默的杨逍,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短短数息的时间,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终于,杨逍抬起了头,狭长的眸中仿佛凝了寒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出,“我可以把青弟交给你医治,不过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在此处医好他,不然,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看了一眼已经受不住苦痛,浑身微微颤抖的宋青书,王保保轻轻点了点头,答了一声“好。”
杨逍小心翼翼地将宋青书放在竹榻上,扶他坐好。巴灵蛛看着他一番动作,轻嗤一声,走到榻前查看。浓重的青紫之色已经笼满了宋青书的眉宇,再迟一点,毒气侵入心脉,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他不了。冷静地取出几枚中空的金针,一根根插在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两手的食指上也各插了一枚。
不一会,金针的尾端都涌出青黑的血液来,巴灵蛛一点也不敢放松,双手聚在胸前,成一条灵蛇状,对着宋青书的前胸大穴狠狠击出。宋青书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汗珠滚动,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王保保和杨逍都上前几步,发觉对方一样的动作,都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才忍住了冲上前去的脚步,焦急的看着宋青书的状况。
巴灵蛛的额上也溢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身上渐渐散发出一些甜香的味道,王保保和杨逍知道这是她长年修习毒术,体质被改变所致,也不担心吸入了会如何,只是心急离她最近的宋青书。
大约一柱香时间,巴灵蛛才缓缓收了功,轻吐出一口浊气。杨逍和王保保都急着上前查看,却被她玉臂一伸,将两人拦住,嘴里娇笑道,“哟,看你们心急的,不过是为人疗伤,奴家应付得来。劳烦两位哥哥为奴家担心,真是过意不去呢!”
嘴上这样说着,另一只手却飞快的取出一个小圆盒来,打开来,里面却是十余只细小的虫子,米粒般大小,呈透明色。不顾旁边两人惊异的目光,巴灵蛛纤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其中的一只虫子,将它放在了宋青书额间。
杨逍大怒,可看着她郑重的脸色,也知道这是治疗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