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远处,赵家屯地面。
镇口数里,两个道士正往赵家屯走来。其中一个圆脸身胖的道士道:“只知道赵家屯闹鬼,却连一点清楚眉目也没有。依我看来,恐怕又是些盗匪强人假借鬼怪之说,恐吓要挟愚民蠢夫之举,不过趁机渔利。我们巴巴的赶了来,非但不能宣扬教化,如果撞破了人家好事,还要图添对头。师兄,情况不明,不如且回。”
另一位长脸长髯的道士道:“师弟,既是为民解悬,何来那么多牢骚。是鬼怪作祟,我们为民除之最好,若是强人强匪,哼!我也不来怕他。正好让天下人看看,我茅山宗非是只能驱符画咒捉鬼镇宅之辈。”
那师弟皱眉道:“师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有几斤几两?说的好听,难道靠你我两把木剑,就可以行侠仗义为民解悬?”话一说完,把背后宝剑拔出,在师兄面前晃了数晃。手中所拿果真是一把木剑。
师兄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祖师爷传下规矩,凡我门中之人个个手持木剑实是大有道理的。”
师弟不服气道:“什么道理?”
师兄道:“我们身佩木剑,天下人一见,就知我等非是争强斗狠之徒,自然也就不来找你我麻烦,这正合了我道家所说与世无争之理,岂不保得你我平安。此其一。其二便是,我等要凭这三尺桃木剑,为天下百姓争一个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这世上妖魅鬼怪甚多,这剑又非铁非金,自不是对生灵所用,对付的正是那不甘的冤魂屈死的鬼魅,救的是受屈的百姓遭苦的黎民。又有谁家能有我道这番仁慈心肠,就是菩萨也不如!”
师弟道:“师兄,你不过是往自家脸上贴金。要真如你所说,那我宗还不成了道家第一大派,又何必放着舒服老家不待,却风尘仆仆跑去,做什么扶贫救难的沽名钓誉之事。还是那句话,技不如人,只能仰人鼻息。唉……师兄,不是我说你,就是我派死抱着陈规旧矩不放,只知循规守旧,不知开化更新,才门户凋零江河日下啊。”说完不住摇头叹息,颇为己派不能中兴感慨。
师兄正色道:“什么守旧?那是尊师敬祖。不能光大我派是徒孙不力之故,焉能抱怨祖师爷定下的规矩。我等只有尽心尽力弘扬道法,宣扬教化,让我教恩泽四海万民受惠,自然会有声震寰宇吐气扬眉之日。”师弟听的一摇头,苦笑道:“师兄教训的是,师弟这就跟着师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誓以手中三尺宝剑争得一个万人敬仰的若大教派来。”
师兄见师弟说这话时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知他也是信口胡诌,哪有半分诚恳信服,暗叹一声朽木不可雕,不再搭理。
原来这师兄弟乃是曲阳山茅山派的道士,师兄号真德,人称真德道长。又有师弟三人,身边这位是二师弟普玄道人,余下两个师弟定观、持宝与若干小徒弟留守道观。这次真德偕同普玄途经涌泉集,听说赵家屯闹鬼,闹得是人亡畜走民心惶惶,心想正是个让茅山派露脸的机会,本着光大门庭弘扬道法的目的,便拉着普玄前来捉鬼,一心要借此来扬一扬茅山派的威名。可是普玄却不认为凭着师兄弟二人就会平了赵家屯闹鬼,本待不来,架不住师兄苦劝,只好装作无精打采而来,故此发些牢骚。
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进人了赵家屯。
进了赵家屯,二人就觉不对劲儿,只见数百户的小镇连个人影也没有,甚至于鸡鸣狗叫也无,整个死气沉沉。耳听的风刮屋檐,发出呜呜风声,偶尔夹一两声门窗相击,嘎吱声响,场景十分诡异。
真德与普玄骇然对望一眼,都暗道邪门。普玄道人高叫数声:“有人没有?透气的出来一个。”哪有半丝回音。二人壮胆推开镇口一间门房,进门一看,不禁出一身冷汗。只见大堂高挂一个奠字,正中一口棺椁摆放,乃是一间死人灵堂,却又无半个人影相陪。二人自觉擅闯亡人灵堂甚为不便,只得退出。
真德在外放开喉咙又唤了几声,还是无人应声。普玄迟疑道:“不对啊,不是说尚有人烟吗,怎么没个应声的,难道死光死绝了?”又走数步,普玄心虚道:“师兄,我看这里鬼的很,大白天的没个活人,到像个死域。别要到了晚上四处起阴魂遍地出鬼怪,捉不尽捉,跑没处跑,岂不把你我坑了。不如回去了罢。”
真德虽然胆大,但也心中发毛,只道:“日头还早,怕他作甚!。”普玄老大不愿,又不好出口违拗师兄,只得闷气跟随。二人小心翼翼走到一家大户人家门前,见朱门半掩,灯笼残破,灰尘纸幡遍地都是,一片萧瑟景象。真德一推大门,门缓缓打开,见门里不过是头进院子,往后还有一道门,也无甚异常,便与普玄进了头进院子。
没想进了这院子一看,地面还很干净,不似外间烂叶纸幡纷飞,显是有人打扫过了。真德想既是有人在家,少不得打声招呼,便道:“茅山派真德、普玄,路过宝地,误闯贵府,乞歇脚一用,望主家海涵。”连叫数次,无人应声。真德转念一想,心道:“是了,必是主家刚走,临别打扫以资纪念,也是人之常情。此地已无人住。”当下与普玄走到二进院子门口,示意普玄把院门推开。
普玄无精打采般顺手推门,门打开,“啊也!”普玄忽然面容变色,退步而出,几欲摔倒。真德吓了一跳,慌忙抢上扶住普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普玄手指二进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