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光华闪亮,晕光泛起,笼罩符阵。葫芦搁置阵内,被光晕一照,也似亮了起来,白晰葫芦外表的淡淡咒文更是在此阵内闪出一丝红光。
老妪猛地一喝:“役鬼现身!”
葫芦一阵红芒闪亮,在阵内微微颤动。淡淡的咒文在此时分外清晰,如镌刻的花纹一般,把本来羊脂白玉的葫芦画得五彩斑斓。可是,微微颤动之后,葫芦一无动静。
老妪一愣,藤拐用力一顿,一道真气顺着地面涌入符阵,随即喝道:“冢门已开,还不现身。”
葫芦又是一阵颤动,不久,又无声息。光晕笼罩之下,散发着一丝丝的红芒。
普玄在一旁问道:“婆婆,这符阵之法似乎不大灵光啊?是不是只可招九幽之地的亡魂,不可招受拘的冤魂?”
老妪数度用功无效,也自迷茫,然听普玄说符阵无用,怒道:“此阵百试百灵,什么魂魄招不到,你莫小看了老身的本事。”普玄忙道:“不敢,不敢,婆婆有通天彻底之能,哪敢小看了。”老妪冷哼一声,歪头沉思原委。
方仲道:“婆婆,我父母在上次是于危难之时才现身相救,平时是不出来的。”老妪疑惑道:“你父母之灵出现,是受人相招还是自己出来。”方仲道:“是自己出来的。”老妪神色一动,慢慢道:“你不知役鬼之法?”方仲道:“不知,就算知道了我也不用。”老妪点头,看着阵内的葫芦,一探手,遥抓葫芦。嗖的一声,葫芦红芒未消之时,已被老妪抓在手中。正要观看,忽觉葫芦颤动,红芒似热却冷,手中阴寒,一股寒气顺着手腕疾行,上窜侵蚀而来。老妪一惊,甩手丢了葫芦。
葫芦在脚下颠了数颠,滚倒不动。红芒慢慢消去,撰刻的咒文在无红芒衬应下也隐于葫芦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白皙玉润。方仲走上两步,弯腰拾起。
老妪睁着吊眼,愕然望着方仲,半晌道:“你有没觉得异样?”方仲道:“没有啊。”老妪重又伸手接过葫芦,这一次倒是没有寒气侵蚀。把葫芦凑在眼前细细观看。葫芦表面被雕刻了无数细小咒文,刻的不深,淡淡的纹理依稀有些朱红,似乎是书写符咒后的朱砂残留。老妪用衣袖一揩,那朱砂未消,竟似生根长在了里边一般。老妪自言自语道:“怪了,怪了,这符咒拘魂之法已为老身所破,为何所收役鬼却不出来?”
普玄道:“婆婆,这役鬼出来的情况,我倒见识过几番。”老妪奇道:“你见过役鬼模样?说来听听。”普玄道:“当时我看到阴风寒雾之中,有两条人影出现,那人影追着人不放,放剑也罢,施法也罢,扎了无数剑依然无事,就算形体灭了,不久亦会再现,依然死追着人不放,直到扑到一人,把人吸成枯槁,方始消失不再。”
老妪点首道:“那是鬼噬,鬼道之中有这一说,乃是这阴阳龙凤冢才有的本事。如此说来,孙女婿的父母倒是相亲相爱之人,不然不可能成龙凤之冢。这阴阳龙凤冢内合阴阳二气,阳极而衰,阴极而弱,为了维持两者之平衡,需不停的吸噬他人的精血神气以滋己用,希图达致混沌无分之境,若真的能阴阳相济如合体双xiu一般,便是这阴阳龙凤冢内的役鬼大成之日了。”
普玄惊道:“役鬼也能有大成之日?”
老妪道:“按理来说可行,不过真要做起来甚难,试问要吞噬掉多少旁人的精血神气才能达致混沌无分之境。再者,役鬼堂所用役鬼,可不是为修役鬼而修,乃是既修役鬼又修己身的邪法,修役鬼更是为了修持己身。”把葫芦底朝上,露出几个稍大的朱砂符文,道:“你们看,这几个符,可让持冢者与役鬼同享吞噬的精血神气,每吞噬一次,大半精华倒让持冢者吸去,便是此因,才让那些贼子乐此不彼,不思勤修己身,却思侵占他人心血来助己成功。”
普玄与定观恍然,齐声都道:“这种邪法可恶,不知是谁如此恶毒,想出此种伤天害理的役鬼法来。”
老妪嘿嘿笑道:“谁说役鬼法伤天害理了?”
普玄道:“它丧人神志,让人居于冢内不得轮回,又吞噬旁人精血,难道不恶毒了。婆婆你自己都说役鬼堂所用的是邪法。难道贫道说错了么?”老妪道:“役鬼堂的役鬼法自然是恶毒了,然这役鬼法本身却并不是邪法。”普玄等人一时不明,只好呆呆的望着老妪等着回答。
老妪指着葫芦底那几个稍大符文道:“这才是罪魁祸首。若是没这几个符咒控制,便只收人之魂魄,虽然一样吞噬人之精血,却不会与人共享。役鬼法流传之初,便不是用来损人利己的,乃是一些有根底的人自知大限将至,凡心不死,却又不愿离世轮回,用来苟生避世的法术。他们把器具作冢,弃了骨肉,居于冢内,继续人世之旅,若是功德有成,修成散仙之资,也可保数百年不灭,若侥幸天劫不死,便有登上九天指望。所以说,役鬼法并非是伤天害理的邪法,乃是一种济世渡劫的异门法术。”
普玄与定观何时听过这番言语,个个痴呆,人人发傻,好一会方道:“果是奇术。真是匪夷所思之至。”老妪道:“天下事无奇不有,又岂是你两个小辈所能明了。”
普玄又道:“那为何在魔教役鬼堂手中,便成了驱鬼害人的邪术了呢?这役鬼法又是何人传下的?”
老妪沉默良久,淡淡说了一句:“人若是心生邪念,那再好的法术也都成了邪法。便如这役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