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奇道:“若是现在走又能到哪去?况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只怕脱不开身。 ”
卜夷散人摇头道:“非也,郑门主几个若是离开,老夫担保无人拦阻。”
方仲道:“这是为何?”
卜夷散人道:“你等与岳真人交情如何?”侯鑫道:“谈不上什么交情,早先我等前去具礼拜问时,岳真人都未谋面。听说连青城掌门魏中佐的人他都不见,何况我等,可说是冷淡之极。”
卜夷散人道:“那便是了,你们人单势孤,没什么权势,又无威胁,他当然不会看重,你们之所以去见他,也是有求于人,他爱见不见,能耐他何。故此你们去留与他根本无关,焉能不放行。”
侯鑫道:“就算放我等离去,只怕在众多同道之人眼中会不好看,会说我等是贪生怕死之辈。”
卜夷散人笑道:“旁人说便说去,日久人心自见,怕他作甚。”
三人听了卜夷散人之言,又一起合计了好一会,郑元洪道:“我原本就不服气,就听道友一言离开这里,再不受他人鸟气。方兄弟,你也与我等一起走么?”
方仲道:“我若走必先要禀告师父,岳真人那里只怕有些麻烦。”卜夷散人长眉一皱,问道:“有什么麻烦了?”方仲便把当日用心法换取符法之事说了一遍,这符法未完就一走了之,岳光祖自然不肯罢休。
卜夷散人摸着长长的胡须想了一会,才道:“这拖延之计倒也高明,这笔糊涂帐是他强要交换,既然如此,就这么拖着。你不落在他手中,他便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要不死,就算欠他的,又未说归还之期。他若等得,百年之后写给他也是一样,便算是见了阎王,一样可以烧还给他。你也不用前去告辞了,就由老夫跟他说一声便是。”
方仲心道果然都是一个个人老成精,欠债都有这样还法的,债主若是短命一些,就只有到阴世里讨还。也是岳光祖疏忽,若当时便说好期限,可就不能这样赖皮了。方仲道:“那我该什么时候离城?”
卜夷散人道:“时不我待,越快越好,最好今晚上就走。”
方仲道:“前辈是否与我们一起离开?”
卜夷散人摇头道:“老夫还要留在这里,除了你们之外,老夫还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看看还能不能说动旁人。不过你们放心,老夫自会随后寻来。”
郑元洪三人既然已有去意,便即起身告辞,纷纷回去聚拢弟子,打点行装,准备离城。城外尚有魔教许多人马,一切行动自然是小心谨慎,那东南北三面都有魔教进驻,唯有西面可去,况且西去进可往蜀地方向,退可往昆仑而去,是个十分安全的所在。
方仲给卜夷散人安排了一间静室,小兰帮忙进来打扫,方仲跟她说起即将离城,这正是小兰求之不得的事,小兰展颜道:“真的吗?仲哥哥,这真是太好了。”
方仲温颜道:“这里不太平,你不喜欢这里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在外风餐露宿并不好过,到时你可别叫苦。”
小兰道:“只要能和仲哥哥在一起,再多的苦小兰也受得起。”
方仲道:“我们若走,总要和师父说一声。”
小兰笑道:“这个不用仲哥哥担心,小妹让金姐姐去说,不管你师父愿不愿意,她总有办法。”言罢,便去隔厢房寻金菊花去了。
金菊花听了小兰之言,二话不说,便去泡了一壶香茶,先放在客厅桌上,然后乔装打扮去寻钱文义。半个时辰之后,钱文义如约而来。方仲与小兰得了金菊花的吩咐,暂时避在屋内,只有她与钱文义二人相对而坐。钱文义一见无人,便问道:“方仲何在?我有几句话与他说。”
在打坐运功,等他收功了再见不迟。钱大哥,我也有几句话与你说。”
钱文义道:“你先说。”
金菊花道:“在说之前先喝一碗茶吧,我闻你身上有酒气。”随即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钱文义斟了一碗。
钱文义道:“确实喝了一些酒,可惜都是些闷酒,烦恼依旧,徒增不快而已。”
金菊花道:“把茶喝了,这闷酒一解自然会快活起来。”钱文义摇头苦笑道:“哪有这般容易。”不虞有他,接过金菊花递过来的茶碗仰脖喝了下去。一碗茶水刚一落肚,便即发觉不对劲,只觉四肢渐渐无力,头晕脑胀,再也提不起真气,顿时瞪着金菊花低喝道:“你好大胆,这是什么地方居然也敢胡来。”
金菊花走过来先在他白净的面颊上轻轻摸了一把,笑道:“本姑娘等不得了,想先与你拜过了周公再说,以后再补喜宴,你说好不好?”
钱文义听了又惊又怒,想喊又不敢喊叫,只觉头脑愈重,顿时趴在桌上晕去。
金菊花拍了拍手掌,房门打开,从里走出方仲和小兰。金菊花笑道:“还是这样来得干脆,你师父便是这受人摆布的命,凡事看得穿却做不出,非要旁人在后推一把才能上道。”方仲碍于资历,看人识事远不及金菊花明白,自然不敢苟同她这样的不敬评语,上前扶住钱文义,问道:“金姑娘,你给师父下的什么药,不会太重吧。”
金菊花道:“你放心,到明日时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汉子。待会叫一辆车来,把他塞车子里头,不掀开来看谁也不知。不过我们都走了,那个受伤很重的鹰王怎么办,总不能把他留下吧?”
话音刚落,远处房里瑶鹰王低沉的声音道:“不劳姑娘费心,你们要走时告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