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甫与钱文义在台上见穆人清施展遁术,同时一惊,一起站起身来。本来弟子比试,也非是不准使用遁术,只是昆仑有个规矩:但凡三清殿之后,紫霄阁玉虚宫等处,不得御空而行,不准使用遁术,以示尊贤重教,道相庄严,便是如卢公礼等有身份之人,亦不敢有违此例。若谁都可以高来高去,岂不是一点分寸也无,故此宫中重地,只能步行!钱文义复又坐下,对陆文甫道:“不碍事。”
场中人影一闪,穆人清果然在马友德原站立之处现出身形,现形的同时,木剑疾劈,看也不看,顺势展开一套连环剑法,罩住马友德原站立之处。从消失到现身出招,一气呵成,看得出曾在这一套路之中下了不少心血。马友德丝线射落,直入剑影之中。线剑交缠,穆人清尚且不知。
“穆兄好一个三环套月,可惜月在中天,套不到了。”话音一落,马友德已然收紧丝线。穆人清手中一滞,招数已乱,这才看清眼前空无一人。
头顶风声响亮!马友德借着一拽之力,奔穆人清便是一剑。穆人清急忙使力挥剑格挡,只是剑为线牵,施展不及,眼看着木剑击顶,难以招架,只好弃剑后跃。马友德轻轻巧巧收了穆人清木剑,笑吟吟地道:“穆兄,还打不打?”穆人清羞愧满面,拱手道:“认赌服输,马兄技高一筹,小弟佩服。”马友德笑道:“穆兄过谦了。其实若论真实功夫,我打不过你,只是有言在先,比试不限旁门功夫,方才胜你的,乃是我麻姑山一绝,丹霞云丝帕。”穆人清道:“丹霞云丝帕?方才似乎是丝线牵引我剑,不是云丝帕。”
马友德哈哈一笑,举起穆人清的木剑,却见剑上裹着一块绚烂花巾。马友德道:“线结成帕,帕散成线,摘桃献桃,全靠此物,日后若有闲暇,小弟亲自用此帕摘个寿桃给穆兄做东。”麻姑山传有仙桃,麻姑献寿的来源便是因此,马友德这样说,已是十分客气了。
穆人清苦笑道:“承兄好意,心领了套,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之情。
高台之上,陆文甫见穆人清木剑被夺,自是十分爽快,大声道:“穆人清,出言不服的是你,比试输了的是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下山去吧!”
穆人清垂头丧气,不发一言,缓缓离场。
马友德忽向台上躬身行礼,高声道:“弟子不才,与穆师兄比试,靠了旁门左道侥幸胜了一招半式,赢得颇不光彩,若是只以本门功夫较艺,却是输了,请师父重新考量胜负谁属。”这话一说,左右弟子窃窃私语,都暗赞马友德有气量,想不到一个经常嘴皮子使坏的人,在正式场合却又是如此谦让,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穆人清听得马友德这样说,心中感动,嗫嚅道:“马兄……你……”
钱文义默然点头,陆文甫却冷哼一声道:“昔日我是怎么说的,出了三清殿外,随你上天入地我不管,可这是哪里?阆风台!岂是你擅自使用遁术之所?穆人清,你有违门规,便是赢了也是输。这场比试,马友德胜。”穆人清被马友德一番话说起一线希望,委实不想就这样下山,急忙分辨道:“弟子以为既以实战论,当不限制使用何法,旁人可以用左道,我为什么不能用遁术,况且五遁之术昆仑所授,难道反而不许用?这比试之时,当不能以常时衡量。”陆文甫怒道:“还要狡辩,这输了便是事实。钱师弟,你说是不是?”陆文甫反问钱文义,想来钱文义刚才一阵都可判魏子杰胜,那么这次,必定会更加认同自己的主张了。钱文义笑道:“师兄说得不错,这场比试,应该是马友德胜。”陆文甫大喜,却听钱文义又道:“不过……。”“不过什么?”钱文义道:“不过,这穆人清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陆师兄,我等都允许旁人用左道,为何不许穆人清用遁术,况且只在比试之时使用,不算违了规矩。如果陆师兄坚持不允,不如让其他弟子也不许用自己门派带来的功夫,这才公平,是不是?”陆文甫沉吟道:“这个……。那……那就允许用遁术吧。”陆文甫一衡量得失,还是觉得这样好些。钱文义道:“这穆人清昆仑剑法不错,土遁之术把握的也有几分火候,虽败犹荣,且留下了再商量。”对着台下道:“穆人清暂且退下,稍后自有吩咐。”穆人清躬身退下,临别之时,向马友德深深一揖。
陆文甫傲然道:“二阵皆见其输赢,师弟这下心服了吧。这左右两侧的弟子确实技高一筹,还需要比么?”
钱文义点头道:“这右侧尚未有弟子出来比过,该当选两个出来比比,如兄所言,又是连胜两场,便不用比了。”伸手点指右侧弟子群中,大声道:“有那位弟子愿意出来演绎一番。”连叫数声,无人应答。钱文义不悦道:“无人自告奋勇吗?”
话音刚落,一人挤出右侧人群,高声道:“弟子愿意抛砖引玉,请各位师兄弟不吝赐教。”钱文义点头嘉许,道:“报上名来。”
“弟子周青,技艺粗疏,学艺不精,唯有一腔热血报我昆仑,不自量力,敬请指点。”
周青一番话说得恭顺有加,钱文义虽然听了十分爽快,却恼了陆文甫。陆文甫怒道:“周青,这不是平时切磋,胜负关系重大,岂是你能担当的,快退下了。”在他心中,周青不过一个比较听摆布的懦性弟子,又是自己提拔,必定感恩戴德,所以这次考校,便也把他算上一个,究其意,也是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