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在琉璃清澈如水的眼神沐浴下愣了很久,哑然失笑道:“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们这样有趣的小家伙了,想要平息孽土上的纷争和杀戮么?唔,跟我来吧!”
拳王转身,走到那张由齿轮和锁链嵌合而成的金属王座旁,轻轻一拽椅背上的操纵杆,所有齿轮都“咯吱咯吱”地转动起来。
王座在缓缓旋转中分解和变形,变成一道螺旋阶梯,直通“大铁城”的穹顶。
“大铁城”的穹顶亦像是花瓣一般朝四周冉冉绽放,露出幽暗深邃,被“天空之城、曼珠沙华”的血色红芒所侵染的夜空。
拳王引领着两个小家伙拾级而上,出现在“大铁城”顶端,血原之上近百米的高空。
四周是惊涛骇浪般的狂风,吹得两个小家伙打了个趔趄,险些从高堡上跌落。
远处的崇山峻岭都像是腐朽的尸骸,荡漾出一蓬蓬黑雾。
放眼望去,他们脚下的攻城大营和对面的逍遥城内都是灯火通明,所有凶人和悍匪都在争分夺秒地检修法宝,治疗伤势,再往肚子里多塞一些高能合成食物,准备明天日出时的厮杀。
兵器碰撞声,子弹上膛声,链锯剑的旋转和震荡战刀的激荡声,还有人们的笑骂声,伤兵的哀嚎声和辐射变异兽的嚎叫声……汇聚成一曲只有在九幽黄泉的深渊中才能听到,鲜血凝聚的音乐。
敌我双方,两座军阵中间,白昼激战的战场上,则是七零八落、漫山遍野的碎石和残骸。
不少晶石战车的残骸中仍有一些燃料和弹药在闷闷地燃烧,不时爆出一团团妖艳的火球,为夜幕增添了几分迷离的气氛。
五彩斑斓的火光照耀之下,鬼鬼祟祟的磷火夹杂着亡灵的残魂,如溺水者般诡异地舞蹈着,渐渐烟消云散,彻底湮灭于这个残酷的世界。
居高临下,俯视这一幕,既像是邪恶的童话,又像是荒谬的玩笑,韩特和琉璃不约而同,冷冷打了个寒颤。
从这么高的地方望下去,人真的不再像是人,而是一枚枚残缺不全又张牙舞爪的棋子。
“看到这些人了吗?”
拳王双手背负,默默看着双方枕戈待旦、秣马厉兵,淡淡道,“如此饥肠辘辘,如此迫不及待,无论对自己和别人的性命,都是如此的不在乎……你们真的以为,他们仅仅是因为吃不饱肚子,才想要将链锯剑捅进彼此的肚子里去,将五脏六腑统统绞碎吗?”
韩特和琉璃默然无语。
“就算你们真的将金稞种满了整片大地,让所有人都有足够的食物,即便嗷嗷待哺的婴孩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都不会在半夜因为饥肠辘辘而哭泣——那都没用的,照样会有矛盾,照样会有杀戮,照样会有战争!”
拳王一字一顿,冷冷道,“或许,这片孽土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我们所有‘罪民’都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战争就是我们的宿命,这个世界的至高法则就是如此,没有人能改变,也没有人能逃避,只能选择,杀,或者被杀!”
感受到了拳王金属躯壳之上,冲天而起的气势,韩特和琉璃颤抖得更加厉害,但颤抖到极致时,韩特反而镇定下来,不知哪儿生出铁打铜浇的胆魄,咬牙问道:“拳王大人,战争就是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吗,您就那么喜欢战争吗?”
“没错,我喜欢战争。”
拳王咧嘴,金属肌肉纤维凝聚而成的笑容,比寻常悍匪的狞笑,更加恐怖和狂暴百倍,“我喜欢用拳头捅进别人的面门,将碎骨和脑浆混合在一起的滋味;我喜欢链锯剑上飞溅出来的鲜血和碎肉,如天女散花般的美妙;我喜欢熊熊燃烧的血肉之躯,散发出的气息;我喜欢晶磁炮的轰鸣和一万尊玄光炮同时发射的闪耀……这一切我都喜欢得要死,呵呵,呵呵呵呵!”
韩特哑口无言,败下阵来。
琉璃却紧紧搂着那罐金稞种子,轻声但坚定道:“可是我们却觉得,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终有一天,我们会想到办法,彻底平息孽土上所有的战争!”
“真是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拳王的笑容越来越狰狞,将金属大脸朝琉璃凑了过来,“整片孽土,就是一座永无休止的大战场,所有罪民生下来,就注定要战斗到死,你要怎么平息?真想彻底终结孽土上的战争,只有一个办法!”
韩特和琉璃同时愣住,失声道:“什么?”
拳王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片孽土都熊抱在自己的怀中,表情瞬间从狰狞变成无比认真:“孽土之上,纷争不休,各大势力都围绕着极乐世界,杀戮和征伐,数百年来从未改变。
“想要让他们停止杀戮,靠什么可笑的金稞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有一名前所未见的强者,能将所有势力都凝聚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军,征服所有的荒芜世界、血战世界和极乐世界!
“倘若整片孽土,都臣服于一名强者的铁拳之下,自然就达成了你们的愿望,没有杀戮,没有战争了!”
韩特和琉璃面面相觑,从骨髓深处渗透出了不可遏制的寒意,看着拳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不,差点儿忘了,还有上面。”
拳王咧嘴一笑,伸出一根金属手指头,向夜空捅了捅,“即便真有强者能统一整片孽土,征服所有匪帮和极乐世界,亦不能终结所有的战争,因为还有‘天空之城、曼珠沙华’存在!除非能将这座高高在上,最辉煌的天空之城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