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李耀伸出手指,往张大牛雪白色的皮肤上轻轻按去,发现他的“尸体”没有半点儿僵硬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橡胶般的弹性和韧性。
或许是错觉,李耀觉得张大牛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矮胖了一些,就像是渐渐充气的皮球。
不一时,被毒液侵蚀,变成黑色的皮肤统统剥落,化作了墨汁般的液体流淌殆尽,出现在李耀面前的是一个雪白色皮肤的陌生人。
他浑身上下光溜溜没有半根毛发,五官浅到几乎看不见,就好像在腔子上顶着一个鹅蛋,虽然已经死去,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为敌人中计而欢欣鼓舞。
这人,这人不是张大牛!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穹,李耀彻底明白过来,心底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原来,从头到尾受骗上当的只有他一个,在这场天启组织和方舟基金会惊心动魄的暗战中,他只是一枚懵懂无知的棋子。
李耀死死咬住嘴唇,在无名男尸身上一阵乱摸,果然在他的下腹部摸到一个**的东西。
就在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之后不久,这个东西自动激活,向外界释放出了微弱的电波。
如果李耀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枚类似“定位器”的装置。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天边传来了直升机的旋翼声,声音是从南边传来,应该不是追兵,而是援军不过,到了现在,李耀已经分不清究竟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自己到底该站在哪边了。
……
他们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邻国一处不起眼的港口。
这是一个典型的“香蕉共和国”,也就是政治混乱,经济失败,民生凋敝,当局毫无半点控制力,只能掏空国土底下的资源,换取国际上残羹冷炙的失败国家。
早几十年,这个国家一直被军阀和毒枭把持着,或者说,在这片湿热而混乱的土地上,军阀和毒枭从来都是一回事,就连军队里的血腥童子军,都要时常依靠毒品来麻醉灵魂,维持士气。
近些年来,虽然在外界的援助下,当局锐意进取,积极革新,出现了短暂的清明和繁荣,但旧势力盘根错节,终究是积弊难返,地震,洪灾,暴雨和海啸,把这个国家彻底打回了原形。
李耀一路搭乘直升机俯瞰大地,看到洪水冲垮了道路,泥石流淹没了城镇,无数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灾**降临这个国家既没有北方邻国的强大基础设施,又没有训练有素、奋不顾身的政府军,水深火热中的人民,卑微如蝼蚁和草芥。
不过,这样四分五裂,千疮百孔的政治生态,正是方舟基金会这种秘密组织最好的基地,超能力者在湿热丛林中活动,简直是如鱼得水,他们很早就动用明里暗里的各种方法,渗透到一些军阀的组织里,甚至扶植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势力,眼前这座小小的港口,就被方舟基金会牢牢掌控。
自从天灾切断了港口和首都之间的联系,当局和政府军都自顾不暇,这里更是变成了暂时的独立王国,方舟基金会的人马可以大摇大摆出来活动,肆无忌惮将寒光闪闪的军械搭载到自己的驳船和货船之上。
李耀在港口外面一片连绵起伏的军营中再次见到了灰雾女士。
据说这里在几十年前曾属于某个赫一时的大毒枭,那个富可敌国的毒枭把这里当成了最后的巢穴来苦心经营,虽然表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地底下却是盘根错节,别有洞天,是一座好似蚁穴和蜂巢的地下宫殿。
自然,再坚固的地下宫殿都抵挡不住超能力者的渗透,现在,这里是方舟基金会在东南亚一带最大的秘密基地不,到了这份上,完全没有半点儿“秘密”的必要,方舟基金会厉兵秣马,已经在为最后的决战准备了。
一天不见,灰雾女士的脸色苍白了许多,看不出半点儿血色,呼吸也变得微弱至极,似乎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她身后站着只剩下一条胳膊的斯巴达,就连仅存的这条胳膊都打着染血的绷带,脸色同样惨白如纸。
李耀原本怒气冲冲,打定主意一见到灰雾女士就破口大骂,甚至拎着对方的衣领给她点儿厉害看看,再一字一顿告诉她“老子不玩了”!
不过,看到灰雾女士和斯巴达都伤得这么严重,满肚皮愤懑却不知从何说起,愣了半天,道:“辉叔‘七神’呢?”
“牺牲了。”
灰雾女士淡淡道,“我们没想到猎人竟然拥有不死之身,他的实力已经凌驾于终觉者之上,若非辉叔牺牲自己,大家都没办法从猎人的手下逃脱。”
“这!”
李耀哑口无言,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名挺着将军肚,顶着酒糟鼻,还穿着红色牛仔裤的中年男人,沉默了很久,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骗我,那不是张大牛!”
“是的,我们护送的的确不是《修真四万年》的作者,而是基金会里一名叫做‘诡面’的特殊觉醒者。”
灰雾女士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最后一刻才知道,而辉叔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
“……为什么?”
李耀沉声问道。
“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灰雾女士淡淡说了三个字,“幽灵猫。”
“卧底?”
李耀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你们早就知道,幽灵猫是‘天启’安插在‘方舟’的卧底。”
“一开始只是怀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