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目光追随至两位食客坐定的同时,听到背后起步的声音。某个人越过我,走向了那两位美女。小何还愣愣地没开口,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现在唯一在运动的物体,全场屏息以待。虽然我也有点小近视,但刚刚做作业时戴着的眼镜还没摘下来,所以很肯定自己看到的——那个黑裙女已经染上了红晕,小腿细微地动作着。
“抱歉,忽然想起来,今天是第一天营业,主餐的材料忘记买了。”古大叔的背影特别一本正经,但说出来的话让我都有些无语,就看到他翻开了菜单,指了指道:“今天只有这些可以供应。”
“哦哦,好的,没事没事,我们就喜欢吃甜点。”甜点我也喜欢吃的好吗!“请问你是?老板?”
妈蛋你个色大叔,讲完了还不走要坐下来一起吃吗!“对,我是。两位可以点单了。”
用手指想想都知道,这两姑娘已经被迷倒在中年大叔的邪魅的笑容里了!刚刚不是还很大胆地抛媚眼吗?现在怎么就变成娇滴滴的怀春小姑娘了呢!好吧,我承认我这是吃醋了,以前见过那么多眉来眼去的案例都没有一丝愤懑,现在随便来两个就激动得要死。大概是被古扒皮下了毒了。
怨念太重的我连他什么时候撤回来的都不知道,“又拍我头,我又不是小狗!”对于他最近总喜欢摸我脑袋这件事,并无多大意见,只是刚好戳到我心情不佳,才这么大动静。等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当时大概是故意为之,故意想让别人看看,喏,这个男人对我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不过当下该男子勾了勾手指,让我跟着进厨房。
无视外面好几个人扫过来的眼神,一抬头一挺胸,跟了进去:“叫我进来干嘛啊,不是聊天聊得很嗨吗!”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像个英勇无畏的战士,却第一次跟我开起了流氓玩笑,凤眼打量了我一圈,嘟囔道:“又没胸……”
我的心转过了千百遍问候他的“文明用语”,驳斥道:“不兴本姑娘浑身是胆,一身正气啊!你有胸吗?没有胸还敢嘲笑别人!”
古寂没声了,或许是没有想到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能在“胸”这件事上这么理直气壮,于是他硬生生地转移话题,开始命令我做事。“今天忘记买材料了,还以为跟以前一样呢。今天就不做主餐生意了,你去门口贴个告示吧,大概意思就是今天开业,经营咖啡甜点奶茶,其他的没有。你自己看着写就成,纸笔胶卷什么的去小房间找找,应该有。”
他手上也没闲着,开始折腾起淡奶油来,我有点担心,问:“我觉得这不是个办法,你一个人能忙的过来吗?”
古寂停下手上的活,道:“我是这么想的,以后咱们就按预约来,提前定餐定位置,这样要买什么也都有数了。”可不是吗,反正我算看出来意思了,人根本没想拿这个赚钱,这算兴趣?我刚想说好,大叔不怀好意地冲我笑:“预约电话就交给你了。”
要不是看在那张好看的脸上,我真想上去打他一顿,大叔可恶起来也是蛮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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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店新开,开业酬宾,今日供应:奶茶、咖啡、甜点and帅哥老板一睹为快,当然你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吃上你点的,但你可以在这里,享受一种氛围。——未名”啧啧,本姑娘还是有点水平的,找了胶带贴在了墙壁一样白的门上,我赌,能找到这里的人不会很多。
然而,在古寂亲自送上餐饮给两位妹妹之后的一个下午时间里,联通校园内外这个蜗居点就被一大票女同胞给占领了。左一个问帅哥老板在哪里,右一个问能不能让老板出来见见人。面对这样强大的花痴阵仗,我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了。
筋疲力尽地送走了最后三位顾客,连带古寂在内共六个工作人员已经瘫软在沙发椅上感慨“真是辛苦的一天”。
平日里再怎样风度翩翩的人,此刻也歪着脑袋闭目养神。其实他才是最累的人,我忽然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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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当,已经晚上九点,回寝室的时间。几个兼职生走了,检查完厨房吧台,关了灯只留大厅的两盏。我觉得他应该很久没这么累了,这会儿还歪在沙发椅上悄无声息。我一直知道,他身上埋藏着很多故事,他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小孩儿,明明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却总是那样不悲不喜。
我只想让他真正地笑。
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深不见底,我看不到灵魂——他在发呆。
他说送我回寝室,于,他插着裤兜压马路回去。
“开餐厅很累的,为什么不招人帮忙?”
他淡淡地开口,难得认真地回答:“喜欢。烹调一堆原本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它们变成美味,吃的人会吃的开心,做的人同样开心。”
虽然我很想说,又不是在煲心灵鸡汤,但本着对古大叔无条件的信任,还是没有吐槽。
夜里起风,已经有点凉,两个人漫步在暗夜的校园里却很安心。所以,没有问他,我们现在究竟什么关系,没有问他,他究竟有什么打算,没有问他……
没话找话地谈起了军训,我说大一的军训快要开始了,担心烈日下一晒,就变成一个黑人。大叔说已经做好了准备,至于什么准备,我也没听懂。再然后我问他以前军训的时候是什么样,他没有回答,又摸了摸我的头,沉默不语地走到了寝室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