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力离什么地方最远?首屈一指当仁不让的地方就是后宫。后宫多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来没有过什么凝聚力,没人知道团结是什么玩意儿。
皇帝最渴求的就是妻欢妾笑儿女绕膝,寻常人都有一个家,帝王没有家。
寻常人都能享受天伦之乐,帝王连全家人坐一起吃顿团圆饭的机会也没有。
即使是年夜饭,也是外廷聚着成年的儿女,内廷聚着各院嫔妃,皇帝只能是两面点个卯。
纵然把人都聚在一起,也感受不到一点家的温暖。说几句也都是绵里藏针针锋相对。
每一个人都在盘算着怎样巧妙的说好一句话,不动声色的把另一个人推入万丈深渊。
苏若水组织着大家一起游戏,一起包粽子,没几分钟大家就都进入了状态,呈现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这是帝王连想都不敢想的温暖。
皇上微眯着又眼露出赞赏的目光,她能让后宫变得和谐起来,这是弘儿之福亦是东陵之福啊。皇上深深的知道后宫的硝烟对整个国家的影响有多大。
“太子妃还真有些奇思妙想啊。”皇上让苏若水操办琼林宴,带嫔妃过端午,就是有心想看看她的能力如何。
虽说她出身将门,但毕竟生长在深闺之中。做皇后可不是一味的端庄就行的,掌管后宫必须得有管理人员和主持事务的能力。
琼林宴办得井井有条,皇上听说大部分是慧妃和三皇子之功,苏若水在家睡了一大天,第二天才进宫。所以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没觉得苏若水有什么大本事。
这一次皇上没给她分配助手,反正一次家宴办的好坏都无妨。皇上以为苏若水也就是张罗一桌家宴,请两个戏班,安排几场歌舞而已。
没想到她创意如此新颖,别出心裁打破了千篇一律的庆祝方式。
听皇上颇有赞赏之意,静皇贵妃只淡淡一笑:“皇上可知她操办琼林宴花了多少钱,这次又支了多少钱么?”
皇上多少年来都没见过‘家和’的气象,就这妻妾儿女团团围坐,个个笑逐颜开的分粽叶、填大枣的画面也值个千金万金了。
东陵现在与二十年前不同,虽不富庶绝不贫穷。皇上再怎么也不差后宫办这两场盛会的开销。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从小锦衣玉食也不知人间疾苦。自嫁入东宫也没掌过事,怕出错自然就只有多花钱。手大些也在情理之中,你慢慢的教导于她也就是了。”
皇上不希望静皇贵妃因为钱的事对苏若水有看法,因此大费唇舌的替她说了一车的好话。
“你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吧。”静皇贵妃冷冷的讥讽了皇上一句。
皇上倒也不恼,还陪着笑脸点头称是。“对对对,朕也不掌后宫的账,爱妃辛苦了。”
“你倒是该查查这后宫的账。”静皇贵妃招过一个老嬷嬷,打发她取账册去了。
“这是何必呢?”
“你看过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老嬷嬷把账册呈了上来,皇上翻开直接去看琼林宴支出总额。纹银一百一十七两?这明显是记错账了,怎么可能?
皇上好好的擦擦眼睛,瞪直了眼看还是一百一十七两。皇上赶紧从后往前翻,直接去看端午预支花费总额。
“这是多少钱啊?”皇上没见过这样的预支账目,在项目后面划一条短横线,这表示多少钱?
“这是没花钱。”静皇贵妃指指挂得到处都是的彩葫芦:“这些都是宫女们做的,荷包也是用准备扔掉的布头做的,用到的东西都是宫里现成的,什么都没花钱。”
皇上真的有点震惊了,今年的端午过的比任何一次都更温馨更合皇上的意,竟然一分钱没花?
其实幸福和快乐真的很廉价,并不是花的钱多得到的快乐就多,幸福也绝不是钱能买得来的。
“你再看看往年的琼林宴、端午节花了多少钱。”静皇贵妃嘴里虽然说着钱财这种俗称铜臭的东西,神色却极寡淡就好像这俗尘之事与她无关一般。
皇上翻到三年前的琼林宴花费总额一看,七千四百三十二两纹银?!同样的琼林宴,今年并没有感觉到比往年差,而苏若水花了一百一十七两纹银?!
去年的端午节开销达到了一千六百两之多,而今年一个铜板都没花。
“现在还觉得太子妃单纯么?”静皇贵妃幽幽一叹:“苗世英有一句话说对了,娃娃亲是真的不靠谱啊。”
“这又不是太子妃的错,再说难得弘儿在她身上用心。”皇上知道叶孤元弘对苏若水是很在意的,他临走之时唯一的要求就是让皇上好生照看她。
“你怎么就不想想弘儿那性子,多少年没在女人身上用过心,怎么就被她迷住了?这里面就那么单纯吗?”静皇贵妃白了皇上一眼,好像皇上是个白痴似的。“你以为光是长的漂亮就行了?”
“她确实有能力,这也是好事啊。”皇上很希望苏若水有能力,那种花痴一样的美人儿莫说叶孤元弘不喜欢,就是喜欢又有什么用?
放到皇后的位置上过不上三天就让人害了,后宫可不是单纯的人能活得下去的。
“什么事都得有个度,过犹不及。”
琼林宴,苏若水查出了苗世英和周总管贪污的罪证,却没有追究下去。
虽然苗世英已经倒台了,虽然苗世英曾把她打入天牢,她依然没有选择痛打落水狗。
这是为什么?是胸怀吗?不,静皇贵妃绝不相信苏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