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很快又睡得很沉了,呼吸很均匀,怎么再和她说话,她也不搭腔了。她安安稳稳的睡了有三个时辰又开始呢喃起来。
没人能听清她嘟囔些什么,反正就是哼哼唧唧个不停。奇痒无比的她梦见自己浑身是疮,正在渐渐腐烂。
她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她身上都缠着布条关节都被绑直了。她梦见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烈日之下她的疮口都在化脓。
好煎熬,这个受刑的过程无比的漫长,她被晒得像打了卷的叶子,没有半点精神可言。天知道过了多久,她又一次沉沉的睡去。
这一天对所有的皇子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的,比他们亲身经历的前一天也好过不了多少。前一天是身体上的折磨,这一天是心灵上的折磨。
是对一件事没有丝毫把握的忐忑,没人知道苏若水还会不会醒过来了。或者说他们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了,他们已经相信又不肯承认的事实就是苏若水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
这么剧烈的痛感刺激她都没有醒过来,还有希望唤醒她吗?叶孤元弘的担忧则更多了一层,就算她醒过来,她还是那个苏若水吗?
苏若水这一觉睡得很沉,像死过去了一般。她醒来的时候感觉骨头都睡软了,睡得头直发懵。她微微的睁开眼,见叶孤元历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单手支着床沿打盹。
她轻轻的转了转头,见叶孤元弘在不远处的软榻上睡觉,屋里没有宫女和太监。她很虚弱却很不想躺着,她想起来一动之下发现自己的左臂不大受使。
她用右手轻轻的掀起被角,发现整条胳膊都被布条缠上了,缠的还很丑,一点不专业。她捏了一下微微的有点痒痛,她记得自己的左臂已经好了,伤口早就结了痂,为什么又缠上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刚起了一半身子发虚又向后摔去,幸好叶孤元历被她惊醒,急忙一下搂住了她。
“皇嫂,你没事吧?”叶孤元历又惊又怕,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别动,我有点晕。”苏若水刚才用了一股猛劲,突然坐起来头晕得厉害。
叶孤元历才不愿意动呢,搂一辈子都行。苏若水闭上眼睛往他怀里偎了一下,叶孤元历搂的紧了些:“皇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闭眼睛我害怕。”
“我累。”苏若水静静的靠着他,缓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不那么晕了。她坐了起来,叶孤元历把枕头、靠垫横七竖八的放到她身后。
“皇嫂”叶孤元历兴奋的想跟苏若水说点什么,苏若水抢先开了口:“我饿了。”
“呃?”叶孤元历转身就跑,饿了就是要吃的,能坐着就什么都能吃,他去拿桌子上的点心和水果,结果一脚绊绣墩上了。
绣墩被他踢得滚出去老远,他向前抢了好几步最终按住了叶孤元弘的软榻才没有摔倒,苏若水被他逗得‘咯咯’的笑,叶孤元弘被他吓得一声惊叫。
叶孤元弘没看到苏若水醒了,只看到叶孤元历趴自己软榻边上。“你怎么了?”叶孤元弘伸手扶他才发现苏若水坐在床上笑呢。
叶孤元弘‘嗖’的一下甩开了叶孤元历,鞋子也顾不得穿就跑了过去。叶孤元历回头看一眼大皇兄,真是手兄情深啊,就这么对待兄弟。
“卿卿”叶孤元弘眼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苏若水,生怕一眨眼把眨她没了。“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苏若水忘了梦里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快半个月了。叶孤元弘问她这么傻的问题,她哪能正经回答他?
叶孤元弘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还不是一根针,是一万根。苏若水看他那表情离哭不远了,感觉特别好笑,于是她便笑了。
叶孤元弘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苏若水了,这不是苏若水该有的反应。苏若水要看他这么难过,一定会安慰他的,她反而笑了,而且是取笑。
“你,你是谁?”叶孤元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怕她是原来的苏若水,他更怕连原来的苏若水都不是。
“你疯了吗?”苏若水看他的神情很是痛苦,非常的认真不像闹着玩。“我没失忆,我什么都记着。”
叶孤元历捧着托盘跑了过来,托盘上一盏茶,一盒点心。他把托盘放到床边,拿起一块点心,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递给苏若水。
“茶。”苏若水没接点心,叶孤元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她。
“给我换份新的行吗?我不吃剩的。”苏若水当然记着大家轮着替她尝药的事,但是现在她好了,她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所以她才跑到琼花殿去住,为的就是自己做饭吃,不吃太监尝过的。
“不行。”叶孤元历很坚持的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案:“没人尝过的你不能吃。”
“元弘”苏若水只好向叶孤元弘求助了,自己不能动处处都受制于人啊。
叶孤元弘现在觉得她像苏若水了,苏若水没什么特别矫情的地方,就是不爱吃别人动过的食物。叶孤元弘端起茶盏他也尝了一口,然后递给她。
“喝就是这盏茶,不喝就算了。”叶孤元弘看她不接,就这么回答她。
‘咕噜咕噜’响的肚子逼着她向‘恶势力’低头,无奈她只好接过茶盏,仰脖往嘴里猛倒,然后她用力的漱口。
叶孤元历赶紧弯腰去拿床下的茶盂,苏若水却突然一下把水吐了出来,吐得不偏不倚,全吐他们哥俩靴子上了。
然后洋洋得意的抓起点心开吃,摇头晃脑的样子分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