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局。苏若水的确是过来替叶孤元弘揭黑锅的,但她绝不是来替叶孤元弘背黑锅的。
“想必父皇心里也清楚,这毒绝不可能是太子下的。”
“哦?那你说是谁下的?”皇帝几十年来坐金銮殿的经验在这一刻全都化为灰烬了,这也未免太急切了吧?毒是谁下的要苏若水来说?你还不如明告诉她‘你赶紧承认是你下的,我把你打死,我们一家都省心了。’。
苏若水冷笑不止,笑够了问道:“父皇您在跟儿媳讲笑话吗?我东陵满堂文武人才济济难道查不清这么个小案子?凤子龙孙齐聚于此难道个个眼瞎?是谁下的毒还要下毒的人自己跳出来承认吗?”
苏若水把皇帝的面子彻底的蹂-躏碎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皇帝说话,从来没有!因为没有人被逼到生死两难,没有人被逼到进退无路,没有人被逼到让人当面陷害然后就只能背着黑锅,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还不能喊冤。
“你敢胆如此顶撞陛下,目无君主、不知礼仪”皇后指着苏若水开骂,这点她是擅长的,她经常跟个泼妇似的对着苏若水骂大街。
“够了!”苏若水一声厉喝硬生生的把她的话给噎回了脖子里。“你又想给我安个什么罪名?扣顶帽子下来砸我?”
苏若水直接撕掉了所有面具,当众对皇后说出最真心的实话:“你以前对我种种矫情我都忍了,我一直在让步,你一直得寸进尺。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一手遮天,别以为你是叶孤元弘的亲娘,我就得让你一辈子。现在我不是他妻子了,休书你看到了的,你满意了吗?”
皇后想不到苏若水会跟个疯子似的说出这种疯话,一时间怔愣住了,竟无言以辩,苏若水也不给她辩的机会。
“肖静和!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东陵的国法能不能饶你,我也不管叶孤家族的家法能不能纵容你,反正我苏若水绝不允许你再随便诬陷于我了。”
苏若水回身冲回雪一声令下:“带容妃!”
回雪扶着容妃向前走去,容妃早已吓花容失色,站都站不稳了,没人扶着根本走不了路,从皇后说出茶水有毒到现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容妃光是尿都尿了四次了。
茶水是容妃负责的,这次夜宴任何一个环节都能找到负责人,苏若水除了布置环境其余的事一手没沾。
“你大胆!敢直呼本宫名讳?来人!把她给我杖毙!”皇后怒了或者说怕了,苏若水的气势远远压过了帝后之和。
“收起你的凤威,你吓不着我。我知道天子一怒血可飘橹,你也要知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动手试试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苏若水说着拔下头上的一根水滴型发簪,皇后偌大年纪竟然以比林中兔子还快的速度一下躲到了皇帝身后。苏若水挽了挽头发,重又把发簪插了进去。
“臣妾参参参参见陛下、皇后。”容妃哆哆嗦嗦的跪下磕头。
“容妃娘娘,茶水是你负责的,对吧?”苏若水对容妃态度很是温和,她不想把容妃吓得语无伦次,把她吓疯了就说不清了。
“是,是贱妾负责的。”容妃上牙都打下牙了,怎么这么倒霉啊,负责个茶水还能出这么大的事。
“这茶水是御膳房备的还是你备的?”
“御膳房备的。”
“带御膳房茶水司总管!”苏若水冷冷的看着刚从皇帝身后挪出来的皇后,你就作死吧,明知道我审案快捷明了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御膳房的管理制度严格到无可挑剔,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可能出错。皇家的御膳房要能整出投毒事件来,这皇族离灭族还有多远?
御膳房茶水司的总管没有丝毫惧意,堂堂正正的讲述了茶水从井里到茶盏中的全过程,御膳房一直负责到把茶水端到这广场上来,然后转交给容妃的人,转交过程也是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可能做一丁点的手脚。
“很好,御膳房茶水司可以证明茶水在到这里之前以及转交之后是安全的,皇后娘娘你质疑哪一点只管问他。”苏若水指了指茶水司的总管大太监。
皇后的心还没稳定下来,脸色惨白她意在陷害苏若水也不是跟御膳房过不去,她便没有难为茶水司的总管。
“容妃,你接手茶盏之后是如何安排的,可有人掀起过茶盖么?”
谁敢掀茶盖?这是可能的事吗?
“所有人都站成排在那边候着,没有人掀开茶盖。”容妃指了一下那些端着托盘的宫女们,她们都整整齐齐的站成排候着呢。
“她们谁给哪位主子递茶可是事先定好的?”
“不是,是临时决定的。”容妃也不是缺心眼,她能事先定好哪个宫女给哪个主子送茶吗?那不是在加大投毒的风险?
“怎么个临时决定?”
“每桌都有一块名牌,名牌由陈公公掌管,御膳房把茶水送来她们随便站队去接,她们站好排以后,陈公公把所有的名牌倒扣在托盘里,由三名小太监上前抚乱三次,然后随便拿一块名牌倒扣在她们的托盘上,谁分到哪块就侍候哪桌的主子。”
苏若水淡然一笑:“好!如此说来若想指定给皇后投毒唯有所有的茶盏里都投上毒,或者买通所有的丫头了?”
事先没有人知道谁会把哪盏茶送到哪个主子身边,这样就没办法精准投毒,不能精准投毒,要投毒就得全覆盖的。
“来呀,验还有哪盏茶水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