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已久,皇宫一片寂寂,灯火阑珊处,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快速攒动。
“御医,麻烦您再走快点啊,刚刚公主手指动了,是不是要醒来了?”绿萼神色慌张,急急催促温吞吞地老御医。
“绿萼姑娘,老朽知道你心系公主,可我这把老骨头快被你颠散了。这一路上你念念叨叨全是这几句话,耳朵里却快磨出茧子了!”老御医边走边抱怨,脸色似乎不太好,深夜被人从被窝里吵醒心里窝火却又无法发泄。
“公主的手指动了,是不是预示着她就要醒了?”绿萼完全忽视他的不满,满怀希望的问着。
老御医很无奈瞧了她一眼,“还说不好,手指动算是自然反应,不必大惊小怪,主要还是看公主的思维有没有活跃过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步入未央宫的寝殿内。
此时,茯苓已悠悠转醒,躺了这么久,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酸疼,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
当他们的视线和茯苓对上,老御医一脸的错愕。茯苓回视他,目光尖锐,仿佛能看透人的心灵,那目光太过逼人,老御医不禁皱了下眉头。
怀着激动的心情,几乎是条件反射,绿萼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鼻尖阵阵酸涩,喜极而泣的说,“公主,您这一觉睡了太久了,总算醒过来了。”继而她又不放心的将老御医拉到床边,“御医,麻烦您再为公主诊断一下,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
老御医颤巍巍的走上前,细细的把脉诊断一番后捋着胡须煞有介事的说,“公主虽然转醒,身体还很弱仍需要好好调养。绿萼姑娘,我这就开一个方子,你煎了给公主服下。”
“好好好!”绿萼很使劲的点头,眼眶里盈满了喜悦的泪水。她恭敬有礼将老御医让到书桌前,又千恩万谢的将他送走。
好不容易盼到老御医走了,茯苓摸着肚子,可怜巴巴的对着绿萼吐苦水,“我快饿死啦。”
绿萼微微愣神,转瞬间脸色升腾起柔意,忙吩咐其他宫女送些清淡的吃的来。
“公主,您慢点吃!”绿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那狼吞虎咽的吃相隐忧的说。
茯苓嘴里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辩解,“再不给我吃东西,我又要被饿昏过去了。”
“绿豆汤解毒,公主先喝点润润喉。”绿萼怕她贪吃撑坏肚子,连忙将盘中的点心撤掉,随手将一碗热乎乎的绿豆汤放到她面前。
“早知道你这么小气,我就不醒过来了。”茯苓故作生气的撅着嘴,哀叹一声。
绿萼端起绿豆汤一勺一勺的喂她,软语解释道,“公主七八日未进食,一次不可以吃得太多,否则会胃疼的,等您身子好一些,奴婢一定置办一桌可口的饭菜给您解馋。
“绿萼,你扶我出去坐坐!”茯苓十分配合地喝下半碗绿豆汤,不再纠结食物的问题,突发奇想的说。
绿萼大为惊讶,发自肺腑地关切道,“公主,您的身子……”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只是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不会硬撑的。”茯苓对她露出一抹倾国倾城的微笑,白皙的俏脸动人心弦,让人舍不得拒绝。
拗不过她,绿萼只好搀扶着她坐到轮椅上将她推出屋外,院子里的雪人早已化得干干净净,连水渍也没留下。
天界月色凉如水,一轮上弦月高高的挂在空中,触目所及尽是凝重和安静,茯苓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心情焕然一新。
“公主,您苏醒之事用不用禀报皇上?”绿萼推着她走下阶梯边的斜坡,边走边问。
茯苓略带嘲讽地叹息道,“不必了,如果我估的没错,御医已经去父皇那里领赏了。”
“那忠义侯同靖远侯两人呢?自从公主有病以来他们每日都来咱们这里陪公主,每次都要到宫门关闭的时候才肯离去,奴婢看得出来他们很在意公主。”绿萼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而兴致勃勃的问。
听到她谈及谷天祈,茯苓的心里莫名的平静,真切的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不敢直面的吗?她顺了顺被风吹散的发丝,不紧不慢的说,“不用了,他们若想知道明日自会知道,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绿萼思量着应该反驳,吞吞吐吐的说。
茯苓神态虽然依旧自然,像是没听到她话中的犹豫,转换话题,“这架轮椅的构造甚是新奇,是哪位能工巧匠做出来的?”
“哪里是什么能工巧匠啊!”绿萼喜笑颜开,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接着道,“说来也挺好笑,这几日,两位侯爷常常为谁抱公主出来晒太阳争论不休。时间久了,两人就一起想了个法子造了个活动的椅子。公主您是不知道,两位侯爷对您可上心了,您看,这阶梯边的斜坡就是为了推公主方便由两位侯爷亲自铺设城的。除了这些之外,他们吹奏曲子给您听希望能唤醒您,宫中不知道多少奴婢羡慕公主的好福气的。”
原来梦中吵得她无法安眠的悲凉乐声不是虚幻,茯苓心里头一阵恍惚,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转眼间又波澜不惊的笑道,“我累了,咱们回屋吧。”在鬼门关闯了一圈,她已经不想在情感上纠结了。一两个月的相处,却经历了那么多折磨、误解,再浓烈的情份只怕也要慢慢黯淡下去了。与其耗心耗力强求一段感情,不如随遇而安一切随缘吧。
正欲回屋休息,唐玄宗深夜造访还是让茯苓稍稍惊讶。
“孝昌,你身子好点了没?”唐玄宗急匆匆的赶来,态度少有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