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妹妹这么小便没了娘亲,已经够可怜了。 还望太子妃转告太子殿下,念在兄妹一场的份上,莫让万春卷入朝堂之争。”明知这样的规劝无济于事,茯苓还是固执的劝道,这种明知结局却无力阻止事情发展的挫败感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薛氏轻抚发髻,明媚皓齿的浅笑,温柔的嗓音,却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催命符给人窒息的感觉,“妹妹多虑了,太子正是怜其丧母之痛才接万春妹妹到东宫静养,本宫与殿下必定好好宽慰,好生为她筹谋。倒是妹妹莫忘了昔日承诺。如今惠妃与父皇已心生嫌隙,此时正是打压惠妃的好时机,妹妹若再能挑起太华公主与惠妃的矛盾,让惠妃疲于应付父皇和太华,无暇顾及殿下。待殿下大功告成,本宫必不忘妹妹相助之情,也可保四方候一世荣华。”
茯苓失望的微垂双眸,唇角扯出一丝苦笑,在这互相倾轧、人情淡薄的皇宫,本就利来而聚利去则散,亲兄弟尚且斗得你死我活,还奢望太子会怜爱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真傻啊!
薛氏见她不做声,只当她同意了,一双眸子扫过四周,将一个手帕塞到她手中,附在她的耳边低语,“这药能扰人心绪,使人暴躁冲动,你只要将它下在太华每日的饮食中,再稍加挑拨,太华与武惠妃的矛盾必会加剧愈演愈烈。”
“呵呵,现在我终于明白太子妃为何要接万春到东宫小住了。”茯苓的眸子木然的望向门外,似在自言自语,“太华本就因王美人一事怨着惠妃,若我同意给太华下药,太华必定与惠妃起冲突。太华对万春心生愧疚,必然会常到东宫探望万春,如此一来,惠妃便会误会太华与太子结党,她们母女的关系便越来越差。惠妃最疼太华,母女关系破裂会让她心力交瘁,无力牵制太子。”
薛氏眉头微微的轻蹙,神情间,更多了几分妒忌,“本宫若有你一半聪明,便能为殿下分忧解难了。”
“可惜,我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陷害手足,更何况太华何其无辜!”茯苓将手帕递回,婉拒道。
“妹妹别急着拒绝,这药的药效只是暂时让人心烦气躁,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惠妃也绝不会因太华的顶撞而加害于她。于你而言,这样做并非是陷害手足。若妹妹拒绝,才真害了手足。”薛氏故意在最后两字处加重语气,又将手帕塞给她。
说话间,宫女已收拾好行李,搀扶着万春公主走了进来。万春仍旧一副胆怯的模样,自进屋起一直低着头,楚楚惹人怜。
怕来人看到手帕节外生枝,茯苓只好将手帕藏入袖。
薛氏余光瞄到茯苓的动作,心情大好,亲切地与万春套近乎,伸手去握她的手,“万春妹妹,你可还认识本宫?”
哪知万春公主迅速甩开她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吓得闪到搀扶她的宫女身后。
“时候不早了,殿下也该下朝,本宫也该回去了。”说着,示意宫女扶万春公主先上步撵。
茯苓呆呆望着她走出去,心中对她多有疼惜,不忍心她再受伤害。就在万春即将踏出房间时,她看到万春原本布满木然与惊恐的双眸闪过狠绝与愤怒,待她想看得仔细些时,又什么都看不到了,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若本宫与殿下亲自动手,或许境况更糟。还望妹妹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番好意。”薛氏轻拍她的肩,娇笑着离去,留下茯苓僵滞的站着,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