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刚一见面,瑞善奶奶那腔调就阴阳怪气了起来。凌姬知道,上回得罪了她,她肯定没那么容易消气的,也懒得跟她往死里计较,于是上前道:“瑞善奶奶您是长辈,微凌夫人请您来是应该的。今天说是巡查,其实也是大家伙儿聚一聚,到微凌夫人这儿来喝碗茶聊聊闲话,您就不用客气了。”
“哎哟,那我真是错怪微凌夫人了啊!”瑞善奶奶不满地瞟着凌姬,脸上却硬裂开两条笑缝,一副自责的口吻说道,“到底年纪大了,脑子没凌姬夫人你这么好使啊!居然没想到微凌夫人还有这么一层意思!果然是不中用了,该入土为安给别人腾地儿了啊!”
微凌夫人接过话笑道:“瑞善奶奶精神头儿好着呢!可不许说这种丧气的话!这会儿人都来齐了,请大家随我去各个蚕室瞧一瞧吧!眼下这个时节,蚕妇们正在编扎稻杆蚕*,方便蚕虫们吐丝成茧。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收获一个又一个白净的蚕茧了。来,这边请!”
微凌夫人领着妇人们挨个挨个蚕室转悠,还细心地讲解起了蚕虫的习性和养蚕的细节,又带她们去蚕妇们编扎蚕*的房间瞧了瞧,并邀请她们也动手实践了一把。
布娜今天化身成了半个蚕室主人,又热情又尽心,还亲自示范起了如何编扎蚕*。她一边抓起一把整齐的稻杆一边笑容可掬地讲解道:“先抓一把在手里,不用急,夹在稻绳中间慢慢地拧,像拧麻花那样……对了!春颂做得真好,就跟学了很久似的!蜀葵姑娘也挺上手的,一看就是个心灵手巧的!溜溜,你拧反了,那样会越拧越散的,像我这样才对!”
只见溜溜在那儿笨手笨脚地拧来拧去,把好好的一把稻杆都捏扁了,惹得大家一阵大笑。她没了耐性,把稻杆一扔,冲旁边贝螺手里瞧了瞧不服气道:“姐姐们怎么都会啊!连贝螺姐姐都会扎了!”
站在溜溜身后的婵于夫人轻轻地拽了拽她的小辫子道:“你这叫什么话啊?你贝螺姐姐本来就心灵手巧,瞧瞧她打理的那个小园圃就知道了,这点活儿还能难住她?小意思而已!”
“是啊,”族老斗魁的夫人元清诧异地往贝螺手里瞧道,“公主这手艺还真不赖,像是个惯会做活儿的人。扎出来的蚕*跟这些蚕妇倒没什么两样呢!公主往常也干过这样的活儿吗?”
“那怎么可能?”婵于夫人接过话道,“贝螺生在王宫长在王宫,哪里有机会干这种活儿?天生手巧,有什么法子呢?比起那些练了一遍又一遍,练得手都破了的人是有天分多了!”她说着眼睛瞟向了布娜,狠狠地剜了布娜一眼,极为不屑。
婵于夫人并没说错,为了今天的演示,布娜已经苦练了三个晚上了,练得手指都破了几根,才有点熟手的架子。听着婵于夫人的讽刺,布娜立刻想回嘴,但贝螺却先一步开口了。她一边扎着蚕*一边笑道:“婵于夫人您还真夸错了!我不是天生手巧,也是后天自己干活儿练出来的。”
元清夫人好奇道:“公主身在王宫内也要干活儿?倒是没听说过啊!”
贝螺道:“虽然没干过这样的活儿,但种花种草挖坑抬水的活儿就经常干了。你们别以为身在王宫就只知道躺着吃喝了,那不都成了溜溜这样的小胖妞了吗?要想干活儿,那还是有活儿可以干的。我自己有个小园子,里面种了好多香草鲜花,一年四季都不缺鲜花插瓶,香草也可以用来当佐料,晒了存起来能放很久的。”
元清夫人赞许地点头道:“看来公主对种植是很在行的。你们还别小瞧了这种植之法,跟这养蚕之法一样地马虎不得。凌姬夫人该记得我那嫁去赤蓝族的小妹吧?”
凌姬点头道:“记得,前年还来看过您一回呢!”
“我听她说,赤蓝族最重种植了。除了水稻栗米之外,还种了好些名贵药材香料,专供巴陵王宫使。如今赤蓝族的首领去了巴陵王宫,那可是座上宾了啊!想想赤蓝族以前就是个小族落,还不如我们獒蛮族呢!当初我小妹还不肯嫁过去,嫌那边又荒又穷,怕连顿肉都吃不上。如今她那日子可过得风生水起,家里仆从都几十个,所以啊,懂这门道可是个好事儿啊!有了公主的种植之法,再加上微凌夫人的养蚕之法,何愁我们獒蛮族日子好过不起来?”
婵于夫人点了点心口,接话道:“您这话真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总有人说我们贝螺偷懒不干活儿,是王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您得空去她那园圃里瞧瞧,就她和阿越两人弄出来的,您瞧了也得再夸上一回!没点勤快没点能干,能倒腾出那么茂盛好看的园圃吗?贝螺就是身子骨差了点,等养好了干起活儿来,不比那些人差!”
“要不是这会儿下着雨我还真想去瞧瞧呢!上回娃娃回来跟我说,在贝螺公主的园圃里帮了一下午的忙,我还只当几个丫头玩呢!没想到也是干的正经事儿啊!公主啊,”元清夫人很客气地对贝螺说道,“你要是不嫌弃,带着我们娃娃,叫她也学两手你的手艺,往后嫁出去也是我们獒蛮族的脸面,你说是不是?”
贝螺点头笑道:“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