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大帐中,圆台上,四张长几上,有两个位置空空如也,独有王保保和玄华子,依旧还在座位上。多吉这样的大喇嘛,自从悟虚走后,便也各自回帐做晚课去了;而三皇子巴尔措达,虽未登基,甚至连太子也不是,但素来有寡人之疾,无夜不欢,此刻也早已离去。
且说那些肩负着守护和其他任务的喇嘛,回到帐中,见原先的弘法长老,如今变作汉人沙弥模样,从敌军对岸闯过来,又说走就走,心中颇不服气,便一人起身拜问王保保,“自从大帅率军南下,一路所向披靡,数日之内,已到长江边上,不知何时大举渡江?”
余下喇嘛纷纷点头致意。
王保保微微一笑,看着这些一个个因为连日来,随着大军横冲直撞,气势日骄的喇嘛,却未回答,只是忽然一拍手,一队歌姬鱼贯而入,在大帐中间翩翩起舞。
此刻那些高层大喇嘛已经悉数回到各自营帐。剩下的这些中层喇嘛们,一个个没了顾忌,坐在那里,饮酒吃菜,耳听丝管繁弦,眼观摇曳女色,喜笑颜开。
王保保,忽然又一拍手,又有几队歌姬鱼贯而入,这些歌姬却是没有入场,反倒是慢慢走入喇嘛席间,依次在每名喇嘛边上坐下,娇笑着,在一旁斟酒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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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一位年迈干瘦的喇嘛,敞着大红僧袍,右手搂着一名丰腴女子,左手举着酒杯,摇头晃脑地叹道,“多少年了!当年我也曾随我大元雄师,饮马长江,南下江南。”
王保保,淡淡地说道,“苏鲁大师,这次也快了。明日,本帅便让你打头阵如何?”
苏鲁老喇嘛,顿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行礼。其余喇嘛也纷纷出言请战,可谓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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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庐山,自古便以奇秀闻名天下。哪怕战火纷飞,依旧是游客不断。但最近一段时日,庐山方圆百里,尽皆云雾缭绕,有人进入,无论是攀爬岩石,还是沿溪而上,要不了多久,便会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山脚下,只不过不是自己原先所在之处而已。
众人传言,山上有仙人降临,是以云遮雾绕,凡人不得入内。更有人举出某一夜,庐山上空,星霞流转,有仙人着道袍,手持巨剑,一闪而过,急如流星。其言之凿凿,绘声绘影。
但真正能够上山的人,却是知道,庐山上却随时要变作血流成河的修士战场。平时那不为常人所知的莲法峰、清静峰、浩然峰、阴罡峰、囚魔峰、罗刹峰六峰,此刻已经从飘渺之间突兀而出,像六把尖刀,明晃晃出现在登上庐山的修士眼前。
这都是源于全真教大举偷袭莲法峰一战,庐山遗留下来的上古大阵被引动。不但如此,连带着六峰之中,每座山峰都出现了禁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阵一日没有被彻底掌控,还在自行运转,这些禁制便越来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大。
是以,如今在庐山六峰之间,互相对峙争斗的全真教和正一教的修士,不但要防止对方的攻击偷袭,还要时时提防随处可遇的禁制。那种感觉,便如在泥潭中和对手生死相搏。
而具体情况,也没有玄华子对王保保说得那么乐观。全真教虽然一举占了莲法峰之后,又凭着六峰之间的联系,以及自己乃是道家宗门,大致掌控了清静峰,但也只是大致控制而已。正一教,这边,凭着自身实力,也在纯阳峰占据了一两处山头,就凭着这一两座山头,和其他峰的零星落脚之点,硬是与全真教斗了旗鼓相当。
莲法峰上,横挂着“白莲精舍”牌匾的大殿中,一群道士,肃然的坐成两列,泾渭分明。一名衣着古朴,头发随意披散在后的道士,面无表情地坐在左侧上首,缓缓说道,“如今,我已用祖师爷赐下的宝剑,破开了纯阳峰大半禁制,正可一鼓作气,将正一教赶出纯阳峰,此大好时机,不容错过!”正是当日手持宝剑,脚踏五彩云霞,从天外天,降临的长青子。
长青子这一番话,虽然没有提及姓名,但眼神直视前方,显然正是对着坐在右首的丘通南所说。丘通南,全真教本任掌教,真灵大修士,因其所修炼的“乾坤剑法”闻名于世。
虽然经过大小战斗数十场,丘真君,作为一教之尊,依然气度从容,身上的资金八卦袍也是一尘不染。见长青子,略带不满的催促,丘通南,以手轻叩檀木座椅上清凉的扶手,慢慢说道,“我方虽然一举拿下了莲法峰,但花莲妙法宗拼死一搏,我方也是折损了不少精锐,就连吴师弟也深受重伤,不得不连夜赶回终南山寒冰洞疗伤。”
丘通南口中的吴师弟,乃是全真教三长老吴有道,与丘通南是一个师傅,情同手足。更难得的,徜徉在真人三层大圆满整整二十五年的吴有道,终于在十年之前成功晋升真灵大修士,使得全真教的真灵修士数量,终于和正一教持平,都有三名之多。
吴有道,为人谦和,处事公正,深受教中弟子爱戴。是以,掌教丘通南语气沉重的提到此事之时,都纷纷露出悲伤的神色。
当日,全真教倾尽教中精锐,长青子,丘通南、吴有道、孙终敏,四位真灵修士,率领十五名真人修士,及数十凡尘境界的年轻弟子,夜上庐山,偷袭莲法峰。先是,长青子带下来的全真教五代祖师的清霜剑,破开莲法峰山门,然后,复有混入普通弟子之]
那智愚、智嗔两位,觉察山门被人大力破开,急忙登空,见包括掌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