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九的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中间还转过中雪,一直到傍晚才又渐渐转小。
阮家的别墅在郦阳山别墅区,藿廷遇他们的车子开到半山腰就停了下来,山上的环山公路已经被雪全部覆盖,山道上只扫出了一条一米宽的小路,如果强行驱车前行,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先去后备箱拿东西。邾”
藿廷遇打开驾驶座车门的时候,伊伊就感觉到了一股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冷的人一哆嗦。
今天天气预报说白天最高气温三度,晚上直接零下七度,虽然现在才四点半,但温度显然已经比中午低了许多犍。
伊伊拿过出门前就准备好的一个包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拿了出来。
羽绒服外套,儿童帽子,围巾,耳罩,手套,口罩,总之能裹的,就全给谚西裹上了。
小家伙别看天不怕地不怕的,却最受不了冻,所以今天不管伊伊给他裹了多少层,他都一个字没有,乖乖的任她折腾。
确定他应该不会再冻到以后,伊伊自己也才围了条大围巾,推开车门,两人下车。
藿廷遇已经将后备箱的东西都取了出来,重新走到驾驶座,熄火。
伊伊站在车门旁,半蹲下,替谚西又整了整围巾,帽子。
“今天我们可说好了,一会绝对不许拆你妈的台,听见没?”之前都不知道被这小子虐了多少回了,所以今天她一定要把话先说在前头,
谚西原本一张粉雕玉琢的小帅脸,此刻被裹的只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了,就听到他隔着口罩,瓮声瓮气道:“你要是没把柄在人手上,还怕我说么?”
伊伊一噎,“谁跟你说扯这个,我说的是拆台的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要看太奶奶和外公问我什么了,你说过的,小孩子不能撒谎的。”
伊伊:“……”
笑,语气温柔,“妈咪怎么会让你撒谎呢?妈咪的意思是,妈咪和太奶奶或者外公说话的时候,你不要在旁边说话就好了。”嗯,就是这样的,不然这熊孩子最会补刀了。
谚西眨了眨那两颗水晶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就算你撒谎,我也不能揭穿你吗?阮伊伊,你这样是不好的,如果将来你为此犯罪,我作为你的儿子,知情不报,那我就是包庇。”
伊伊搭在儿子肩膀的两只手一僵,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明明只是拆台不拆台的话题,怎么一下就延伸到了犯罪问题上!?而且这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将来长大,她要是真做错了事儿,他还准备大义灭亲了不是!?
都说生儿子没良心,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伊伊越想越伤心。
藿廷遇关车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两母子的对话,唇角略弯。
车子上完锁,藿廷遇绕过车头。
伊伊嘴巴一翘,直起身就朝藿廷遇走了过去,搂住他的手臂,“老公快帮我,这小子我是治不了了!”
藿谚西:“……”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略显艰难的转动那颗被裹的圆滚滚的小身体,谚西仰起小脑袋,无辜的望向藿廷遇。
虽然十次里,有九次半,爹地都是帮着妈咪的,但怎么说,他还有半次的机会,所以他还是决定相信他一次,毕竟在他的心目中,爹地还是个有节操的人。
事情对错都这样明显了,他总不会再向着她吧。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他从小到大一直奉为人生偶像的男人微笑着对他说:“听见没,不许为难我老婆。”
看着爹地那张长得跟自己一样帅的脸,谚西在口罩里暗暗咬唇,他真想问他一句,“爹地,你的节操去哪了!?”
当然,最后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毕竟连古人都说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爹地遇到了阮伊伊这么个红颜祸水,被迷惑,也是正常,他理解的。
黑眸扫过那一对夫妻,谚西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瞧着儿子一副吃瘪的小模样,伊
tang伊那个叫眉开眼笑,“老公你真好。”
讨好完藿廷遇,还不忘又转头朝谚西挤眉弄眼,那架势仿佛在说,臭小子,真当你妈治不了你么?我只是轻易不出招而已!
看吧,你还不是乖乖被我给收拾了?
谚西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古人诚不欺我,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而他这位亲妈,俨然是这二者的结合体——小女子一个!
从半山腰到阮家别墅,大概还有一公里的路。
藿廷遇一手抱着谚西,一手拎着礼品,伊伊走在旁边,不时逗儿子几句,感觉没一会就到了别墅门口。
伊伊上前摁门铃。
“哎哟!是大小姐和姑爷来了!”传声器里传来李嫂高兴的声音,铁门移开。
等她们进去,李嫂扶着秦凤芸已经从屋里迎了出来。
“奶奶,李嫂!这外头这么冷,你们还出来做什么!”伊伊快了藿廷遇父子两几步,上去扶秦凤芸,
秦凤芸觉得自己已经好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轻拍了拍伊伊的手,笑,“奶奶又不是年纪大到被风吹一下就倒的那种人,这点风怕什么。”说罢,目光却已经朝伊伊后面看了过去。
藿廷遇抱着谚西正走上来,笑容谦和的朝两位老太太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奶奶和李嫂。
秦凤芸看向藿廷遇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