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节道:“我名叫邵元节,是辰州人。这位……她是我的媳妇,因为贪赶路,错过了投宿之所,所以才会深夜在此出现,刚才实是我们惊扰了你们赶尸,还请你原谅我们才是。”
张湛咏看了杜娟一眼,友善地笑笑,道:“今夜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刚才嫂夫人的身手也是很俊的,小弟我自愧弗如。”
杜娟脸上一红,笑道:“别取笑我,我有自知之明的。”
张湛咏一脸真诚道:“小弟绝非虚言,嫂子的法术真的是比我高明许多!”
杜娟见他如此实诚,恬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那位中年大叔催促道:“少爷,我们应该启程了。”
张湛咏向邵、杜二人报以一笑,打个稽首道:“邵大哥,嫂夫人,高山流水,咱们后会有期。”
邵元节忙抱拳还礼,说:“后悔有期,你们一路走好。”杜娟也含笑弯腰福了一福。
二人目送张湛咏赶尸走后,邵元节道:“我们也回去吧。”
杜娟抬眼望着天上的明月,说道:“我想再坐一会回去。”她在草甸中先坐下来,邵元节于是也坐了下来,杜娟瞄了他一眼,移动了一下,坐在邵元节身边,依偎在他怀中。晚风习习,花香醉人,杜娟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邵元节见她似睡非睡的样子,脸庞在月光下好生光洁,不由低下头去亲她脸颊,二人依偎在草甸中享受爱情的甜蜜……
——命运弄人,没想到昔日的救命恩人今天会变成势不两立的仇人!
杜娟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之情,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心中默念:“元节,元节,元节……”
张湛咏见杜娟落泪,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这个娃娃脸的大巫师我怎么越看越象是在哪儿见过的啊?”
张湛咏想起偷袭大巫师的家时,除了七位女巫和四位女侍者及一些家丁,并没有一个大巫师的家人,可见大巫师做贼心虚,早作好了安排,已事先将家人藏匿起来了。
张湛咏适才因为莫名其妙的情绪,未加熟虑便制止了门人对侍女们的侵犯,并承诺说会放了她们,但这位大巫师看来是不可能放的了,暗忖:“如何处置这位大巫师,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湛咏见众人不说话,都用异样的目光默默注视自已,便转过身去。他也意识到自已的行为有些让人费解了,他时常会突然做出一些惊人之举,仿佛舞台上的戏子在表演似的。一个活在公众视线中的大人物,有时真的就象是一个戏子。
当他听到那位中年大叔对人宣传他用嘴去吸吮尸毒的事情时,心中窃喜,天知道他当时出于沽名钓誉的目的而救人之外,也因为他对巫术高明的小媳妇杜娟有一种喜欢……
那是张湛咏平生第一回救人,今天是第二回救人——慢着,张湛咏脑海中斗然回忆起来了,那个童颜迷人的小媳妇怎么和这位大巫师这么相似啊?
张湛咏狐疑地打量着杜娟,忍不住问道:“请问,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一面——那次我在替人赶尸,你用巫术对付我赶的僵尸..”
杜娟的表情起了奇妙的变化,她的双手被缚,不能拭去脸上的泪痕,杜娟眼睛望着别处,淡淡的道:“你认错人了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湛咏一边端详杜娟的脸孔,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残存的记忆..
杜娟的态度忽然变得冷冰冰的,再不正眼看他一眼了。
张湛咏心中五味杂陈,暗忖:“就是确定了这事又如何呢?她既然不肯承认,我又何必点破呢——不过她先前和我对视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她就是那个会巫术的小媳妇..”
张湛咏收回杂念,干咳一声,对张匀等人说道:“大家继续赶路吧,天明前争取赶到渡头……”
杜娟口中又发出呜呜的声音,张湛咏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走过去,伸手扯下蒙在杜娟口中的布条,杜娟长长透了几口气,低眸说道:“请解开我们脚上的麻绳子——我们自已走路,抬着走我们都要呕吐了,我们保证不会逃跑的——我们也逃不掉的,你们放心吧……”
张湛咏迟疑了一下,心忖有自已和张匀等人看着,想来她们也逃不掉的,便说道:“好吧。”于是伸手又扯下了熊念口上的布条,熊念也长出了几口气。
张湛咏吩咐女弟子将她们脚上的麻绳子解开了。班蓉不安地道:“二公子,这..”张匀想说什么,终于又闭嘴无言。
杜娟红着脸低声对女弟子说道:“我想小解一下……”
女弟子看了张湛咏一眼,张湛咏略一思忖,便让三个女弟子押着杜娟去草丛中小解。
少时,杜娟小解回来了。熊念也提出去小解一下,张湛咏在等候之时,不时瞥向坐在草地上的杜娟,眼中透出异样的光。他的心湖中已经投下了杜娟的身影!
张湛咏借着监视的借口,自已和张匀一直走在杜娟和熊念的身后,张湛咏默默欣赏着杜娟娇小可爱的身影,他发现自已对杜娟有些着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