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我们没有反坦克导弹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营长的沉思。营长放眼一看,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射手死光了还是导弹用光了,战场上再也看不到那些灿烂耀眼的流星撞向钢铁巨兽了。他咬牙说:“那就用无后坐力炮轰,用火箭筒打,用反坦克手雷炸,总之一定要给我顶住敌军的进攻!”
那名参谋呆了一下,转身传达命令去了。不过要扛着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在咫尺之遥跟坦克对轰,也太难为英军士兵了,这种玩命的活真不是人干的。无后坐力炮的炮弹是无制导的,得把坦克放到两三百米再开火,命中率才高,可是很多射手都是在五六百米距离就开火了,运气好的话能打掉几块坦克反应装甲,运气不好的连毛都啃不下一根,反而让装甲车扫来的炮弹撕碎。炮弹打了一堆,真正命中的没几发,再说就算是命中也不见得奈何得了t-72。反坦克火箭弹就更不用说了,这玩意根本就不是用来对付重型主战坦克的,打装甲车还行,打t-72就差远了。炮弹和火箭弹咻咻乱飞,偶尔有几发打中的,也只能打下几块反应装甲,苏军的攻势不可遏止。
想要顶住苏军的进攻,就必须摧毁这些坦克。想要摧毁这些坦克,只剩下一个办法:让反坦克兵上。反坦克兵攻击坦克的战术很简单,在地上挖个浅坑躺进去,再加以伪装,在坦克冲过来时一动不动,任由坦克辗过去,要是不走运被辗个正着,就只好认倒霉。可万一骗过了坦克,就轮到坦克倒霉了,他们会一跃而起,用手里的武器对准敌军坦克最薄弱的后部装甲开火!在这个部位挨上一枚反坦克火箭弹,不,哪怕是一捆集束手榴弹,这辆坦克也完了,当然,反坦克兵也完了,他们会被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包围,不是被当场扫成个大马蜂窝,就是被十几把刺刀反复突刺,直到捅成一团烂肉!这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虽然残酷,但是能有效地消灭敌军的坦克,并且对敌军心理造成极大的震撼,是一切反坦克武器均已耗尽或者不能奏效的情况下,部队指挥官唯一的选择。营长当然也知道,但是他下不了这种几乎
是逼着士兵去送死的命令,而英军士兵,显然也不大适合这种疯狂的战术。所有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军坦克继续挺进,无能为力。
营长在电台里冲着旅长狂叫:“顶不住了!在这种地形,靠步兵去抵挡苏军的重装部队,跟逼着这些步兵去送死没有任何区别!我需要坦克支援,现在就要!”
旅长显得疲惫不堪,更怒火冲天:“我上哪里给你们调坦克!全旅的坦克都要拼光了!”
营长怒吼:“我不管,我必须得到装甲兵的支援,否则继续坚守只能是自寻死路!”
旅长身边的参谋长插嘴:“可就算我们把全旅现有的坦克都投入到前沿阵地,也抵挡不了多久,没准北极熊还巴不得我们跟他们打一场装甲对决呢!”
营长说:“轰轰烈烈的战死也比眼睁睁的看着苏军坦克在我们的阵地上横冲直撞,一边倾听着履带辗碎ròu_tǐ的声音一边前进要强些吧?”
这位营长的话显然刺痛了旅长的心,电台那头陷入了沉默,半晌,参谋长才作出答复:“马上朝c防线撤退,会有坦克部队接应你们的。”
营长简直要傻了:“往c防线撤退?那里有刚刚布好的雷场,往那个方向撤退?那是自杀!”
参谋长吼了一声:“执行命令!”
营长被吼得一愣,条件反射一边应了一声是,结束了对话。一名连长浑身是血的冲进指挥部,嘶声叫:“营长,不行了,d连完了!”仿佛是为了证明他没有说假话似的,轰一声,一发重型迫击炮炮弹从d连方向飞来,砸在营部附近,爆风咆哮而来,将营长和前来报丧的连长以及几名营部参谋全部扫倒,摔得年摆鼻青脸肿,还差点把营部给掀了。里面的人只是鼻青脸肿而已,守在外面的警卫就没这么好的命了,一个被震得吐血不止,一个被一块弹片命中头部,头盖骨带着一彪粘粘腻腻的玩意儿飞出十几米远,还有两个身上打入几十块细细碎碎的弹片和石屑,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气在血泊中痛苦地抽搐着。营长有点狼狈的爬起来,不顾参谋的阻拦冲了出去,只见d连方向一片火海,不断有160毫米口径重型迫击炮炮弹朝营部这边飞来,通过望远镜,营长甚至还看到几辆t-72坦克正朝这边转动炮管。那个扫把星说得对,d连真的完了,恐怕全连都剩不下几个人啦。d连是他们营的右翼,右翼崩溃意味着这个营面临着与主力的联系被发断的危险,通俗一点说就是快要被人抄后路了。这可不是小事,投入兵力反击,将阵地夺回来?拜托
,他这个营就只有两三百号兵了,至于这两三百号兵能有多少人能跟营部保持联系,接受他的指挥都还是个未知数,还争夺个屁啊!可是放任苏军顺着这个缺口杀入,撕裂整条防线,他们营还是死路一条,没有办法了,营长咬着牙下达命令:“撤往c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