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绍端正的坐在那里,有点不安的玩弄着手里的钢笔,等待着华方谈判代表出场。t/他态度认真,腰挺得跟刺刀一样直,要不是时不时的打几个饱嗝,还真有几分气势了。他也知道在如此严肃的场合打饱嗝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吃得太饱了。不光是他,所有安南代表都在一个劲儿的打饱嗝,这几天他们玩命的吃玩命的喝,把经费挥霍了个七七八八,一个个撑得慌啊。
已经半个小时了,华方代表还是没有出场。
代表安南军方的黎勇少将不满的说:“华国真是可恶,就算他们是胜利者,也不能这样怠慢谈判对手吧?”
阮文绍苦笑:“也许……也许他们还有别的事情,所以要迟到一点吧。”
黎勇少将说:“部长,你这是自欺欺人!”
阮文绍还是苦笑。除了苦笑,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回应少将的指责了。没错,他就是自欺欺人,在北京这几天,他算是摸清楚了北京对他们的态度:北京对他们很冷漠,跟他们接触的华国官员级别很低,老一辈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一点用处也派不上,华方似乎不打算念任何旧情了!这让他的心拔凉拔凉的,还以为自己出马可以跟华国政府高层的老人拉上一点关系,请他们给安南说句话,为安南留一点面子呢,没想到……
最要命的是,这次秘密接触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让苏联人知道了!苏联现在虽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手伸得老长,苏联驻西贡大使馆在第一时间告诉安南领导人:克里姆林宫对安南这种行为极为不满,声称他们跟华国修正主义者谈判是对社会主义阵营的背叛!这下子,安南真的是老鼠进风箱,两头都受气了。苏联现在虽然虚弱,但是要拍死安南还是很容易的事情!西贡指示阮文绍必须尽快谈妥,省得夜长梦多,在阮文绍看来,上头就是嫌他死得慢,这头一谈妥,那头马上把他交出去当替罪羊,用他的血来平息民众和苏联人的怒火,啧啧,这主意,打得真是够精的。这也是他这些天狂吃海喝的原因,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气哼哼的说:“就算是在毛时代,北京也不敢这样冷落我们!”他倒是还记得毛时代华国与安南亲如兄弟,华国还有一碗饭吃就分他们半碗,现在华国富起来了,居然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好脸色他们看,这当然让这位老人很不满。只是不知道他想过没有,两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是谁的错?
老头旁边那个年
约五旬的瘦子也说:“对啊,在毛时代,他们可是把我们当成贵宾的!现在倒好,都不把我们当一回事了。”
这一次,就连黎勇少将也苦笑起来。打了这么多年,安南北部都要变成鬼蜮了,谁还把安南当一回事!他正想说话,外面传来皮靴敲击地面发出的清晰有力的脚步声,大家松了一口气,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华方谈判代表总算来了!只不过,等到华方谈判代表走进来之后,所有安南代表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比猪尿泡还大,心脏却骤然收缩得比乒乓球还小,惊慌、恐惧、愤怒、痛恨、不相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脸上错旮而过,感情之丰富,表情之生动,绝对可以问鼎奥斯卡金像奖了!
进来的是一名身材挺拔的少将,穿着崭新的制服,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有如刀雕,洒脱的唇线微微上翘,勾出一丝冷笑,让人浑身发冷。他就像是从地狱血池中走出来的嗜血修罗,站在他的面前,所有人隐隐约约听到百万冤魂在哭号,在咒骂,在垂死挣扎!
柳哲!
这个在安南屠杀了几十万人,又在爪洼杀得血流成河尸积成山的屠夫,居然……居然成了华方的谈判代表!看到他走进来,黎勇少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拔手枪!他也不清楚拔手枪要干什么,这是军人面对敌人时的本能反应了。他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枪还留在国内,没能带上飞机,现在柳哲要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大家好,我叫柳哲,我的来历和职位就不必介绍了,可能各位比我自己还要清楚一些。”柳哲无视众多愤怒、仇恨的目光,径直坐在阮文绍对面,几名衣冠楚楚的华国官员随之落坐。阮文绍手里惨叫一声,显然,柳哲是这次谈判的首席代表,派这么一个货来跟他谈判,华方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了!柳哲似乎怕大家误会,很负责任的说:“我是本次谈判的首席代表。”
阮文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柳少将,我记得你是军人,而且是著名的铁血鹰派。”
柳哲说:“是。”
阮文绍说:“而谈判一直是文官————准确一点说是外交官的工作。”
柳哲说:“没错。”
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人抓狂,阮文绍咬咬牙,继续说:“一个军人,特别是一个鹰派人物出席这样的谈判是不合适的,我要求与对等的对手谈判。请你退场,让贵国的外交部长过来,要不副部长也行。”
柳哲说:“我们外交部的部长和副部长还有发
言人,都陪同邓老去南方视察了,没空。”笑了笑,说:“别以为军人不会谈判,在去年,韩枫少将就与马来西亚政府进行了一次极其成功的谈判,十几分钟之内双方就达成了协议,创下了世界纪录,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打破这个纪录。”
阮文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