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堤的加固墙上,无数的铁楸、竹杆纷纷伸出,众人齐声呐喊道:,“挺住!”
没错,挺住,就是挺住!
王学平两手紧紧地握着竹杆,眼眶湿润一片,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多好的群众啊,明知道留下来就是九死一生,这么多人都没有丝毫的退缩,迎难而上,义无反顾。
“砰砰砰!”无数的竹杆和铁楸十分用力地捅在了横向摆过来的蹙船的船舷之上,发出此起彼伏的闷响。
由于蹙船改变了撞击的方向,王学平手里的竹杆一滑,他的心头不由一凉,心说要糟!
“家就在身后,我们必须挺住!”不及多想,王学平迅速地再次出杆,可是,却捅空了……
,“嗡嗡”蹙船夹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砸向了大堤,“〖革〗命军人,都听我口令,举楸!”站在大堤另外一侧的张文天,果断地下达了决战的指令。
“咣咣!”铁楸撞击在了蹙船之上,紧接着,无数身穿国防绿的身影,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被迫挤下了加固墙。
,“战友们,拼了!”翻滚下去的战士们,手足并用,玩了命地再次往加固墙上爬。
张文天亲眼所见,一位年轻的战士,由于没处使力,掉下去两次,眨眼的工夫,又咬紧了牙关往上爬。
谁是新时期最可爱的人?眼前的这些年轻军人就走了,他们一直是国家和民族的脊粱!
由于蹙船转变了方向,王学平奋力伸出的竹杆,却没有用武之地,一时间,心急如焚。
人定胜天,这句口号,确实很狂放,但这是有条件的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律。
面对蹙船被甩出来的巨大冲击力,区区数十个人,是难以彻底抵挡住的。
王学平意识到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竭尽全力地大声吼道:,“都跟我来!”话还没说完,他就操起手里的竹杆,玩命地迈开双腿,朝着大堤的另一侧冲了过去。
文光建的反应最快,第一个跟上了自家老板的步伐,一边跑一边狂吼道,“跟上来跟上来!”
“呼啦啦”一大群人发觉市长王学平第一个跑向了最危险的地段,眼里含着热泪,攥紧了手里的竹杆,奋不顾身地跟了上去。
,“市长都不怕死,我们草民怕什么?”有个老汉忍不住大吼出声。
“是啊要死一起死!”
“当官的都不怕死,我们贱命一条,怕个球!”
“王市长,你有种,老子今天也豁出去了,陪你一起赌一票!”有个粗汉一时ji动,竟然口不择言。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有人勇敢地面对了死亡的威胁,有人却企因暗中溜走。
“刘三,老子今天要不死回头灭了你全家。”有人发现了扭头想跑的刘三,声se俱厉地发出了死亡的警告。
本想偷偷溜走刘三一听到这极其熟悉的声音,心头立时一寒,立时停下了脚步,乖乖往回跑。
原因无它,在背后喊话的正是村里的一霸,王九,绰号毒九。
大难来时,即使是地痞流氓也懂得覆巢砸之下,岂有完卵?
“轰隆!”一声巨响蹙船甩过来的尾部,再突破了铁楸阵之后,猛烈地撞到了大堤之上,原去坚固的加固墙,在巨大的撞击力之下,轰然倒塌,汹涌澎湃的大洪水,找到了宣泄口,涌进了大堤……
巨浪一个接着一个,被蹙船撞开的缺口也越来越大此时,王学平已经赶到了缺口附近,面对此情此景,他也顾不得喊啥口号,只是大声疾呼:,“快投沙包!”俯身抱起了一只沉重的大沙包,扔进了缺口之中。
一旁的张文天,二话不说,包起更大的一只沙包,也跟着扔进了缺口。
,“嗨!”无数只手臂伸了出去,抱起了沙包或是条石,透进了缺口之中。
可是,被撞开的缺口在洪水巨浪的拍击之下,越来越大,不过才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多米的大豁口。
浑浊的江水,咆哮如雷,势不可挡地涌进了大堤,倾泻而下,冲向了众人身后不远的家园。
面对如此的险况,王学平并没有慌乱,冷静地思索了片刻,果断地下达了决死的指令,“大家手挽手,跟我来。”
他早就向水利专家们请教过堵决口的问题,而且,事先半年的预案之中也早就演练过多次。
只是,计划1没有变化快,必须在洪水刚破口的时候,及时地予以堵住,才能避免缺口迅速的扩大,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人员伤亡。
王学平站到了缺口前边,分别向两侧伸出了双臂,这一刻,他的脑海没有权谋,没有斗争,更没有别的想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住大堤!
左臂忽然一紧,王学平下意识地扭头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只见,泥人一般的谢寒烟已经将纤细满是泥污的手,紧紧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胡闹你快回去”王学平不及多想,脱口就想劝走谢寒烟。
开什么国际玩笑?王学平是仁江的地方官,守土有责,不管是于公于si,他都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是,谢寒烟不同,谢老萃命了一辈子,第三代就剩下这么一个独外别女,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意外,那就太遗憾了!
“称想当英雄,我也不是八旗子弟!”玉面上满是污泥的谢寒烟,冲着王学平眨了眼,轻声说,“你有种!”
王学平发觉,臂弯里的那只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愈加缠得死紧。他赶紧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