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韫寡居会稽时,会稽太守刘柳素闻其名,登门与道韫谈论义理。道韫也不拒绝,不施粉黛,素衣素服,坦然与刘柳相见,两人相谈甚欢。道韫风采高迈,谈吐不凡,与刘柳说及家事,回想抗敌之时,夫与子皆遭害,不禁言辞慷慨,涕泪流涟。后又谈及义理,道韫侃侃而谈,立意高远,从容不迫。刘柳对道韫的风采心服口服。道韫也说:“亲人都已亡去,遇到这个士人,听到他的话语,真是使人心胸大开啊。”道韫与刘柳可谓是惺惺相惜,相互叹服,一时被传为佳话。
谢道韫丈夫与子女俱死于叛军之手,晚年的她当是孤独的。据《太平广记》引《幽冥录》载,儿子死后,谢夫人悲痛欲绝,哭了六年。忽有一天两个儿子一块儿回来了,都披枷戴锁,他们劝母亲说:“你不必伤痛,割舍我们吧,儿子是因为有罪才被阴府抓去,以后为我们祈祷请福就行了。”道韫从此不再伤悲,而是经常祭告神灵以求为两个儿子赎罪。这种记载当为作者杜撰。儿死后,母亲思念儿子是常有的事,以至于因思念过甚而神思恍惚也是可能的,因此上述所记或许是道韫的幻觉,也可能这是她梦中事,醒来告以他人,才有好事者当作奇闻异事记载下来。不管怎么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总为人生一大痛,谢氏遭此丧子之痛,不能不令我们为这一代才女之不幸痛心流涕。
谢道韫出现于东晋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外部和内部的各种原因。首先,整个魏晋时期是士人精神思想得到极大解放的时期,汉朝时的经学思想在魏晋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整个社会出现了一种崇尚个性自由的风潮,随之人们的妇女观也较先前的汉朝有了很大的进步,妇女允许有一定的自由和个性,而且人们对这种个性也颇为欣赏,否则,身为皇族成员的刘义庆不可能把道韫的某些言行记入他的《世说新语·贤媛》中。多亏了《世说新语》,谢道韫的言行和别人对她的评价才得以流传下来。看一下《晋书·烈女》中对谢道韫的记载就会发现,《晋书》有不少就取材于《世说新语》。当然,作为史书的《晋书》直接取了不少作为轶事小说的《世说新语》中的材料,这一点,使《晋书》的真实性受到了后人的诟病。其中的某些记载与历史可能有点儿出入,但大体不差。再说了,那些标榜为“正史”的史书所记就与真实的历史相符吗?话题扯得有点儿远了,再回头说谢才女。外部大环境如上所写,有这样的大环境才有这样的道韫,这是道韫的一大幸。其二大幸就是道韫出身于士族大家,士族大家为保持自己的家族地位,很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因此谢家多才俊之士,道韫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打下了扎实的童子功。道韫的第三大幸就是嫁入王家。王家与谢家比毫不逊色,王、谢两家珠联璧合,这自然孕育了身为人妇的道韫的脱俗超凡的气质。最后,谢道韫之所以成为谢道韫,也与她自身的好学聪慧密不可分,若是自身不学或是天分有限,任外部环境再好也是枉然。综上所述,四个因素才造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谢道韫,应该说她是极为幸运的。后世的才女如李清照也是幸运的,但李清照所生活的朝代缺少道韫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崇尚风度气质的风气,因此,清照的个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