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珣王元琳自见过陈润儿之后,深为陈润儿的美貌和才情倾倒,非陈润儿不娶了,这次来陈家坞,请了叔父王劭同行,王劭现为司徒长史,当年陈操之为母守孝时,褚氏为阻挠陈氏入士籍而设计陷害陈操之,时任扬州内史的王劭主持公道,挫败了褚氏的阴谋,所以说王劭对陈操之是颇有恩情的,作为名门高士的王劭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那个在母墓前结庐苦读的寒门少年现在竟然已是三品高官、开府仪同三司,职位犹在他之上,当年陈操之还在为追求陆氏女郎一筹莫展,现在竟然南北门阀女郎双娶,实为奇迹!
对于侄儿王珣要娶陈操之的侄女,王劭是支持的,陈操之现在的声望地位比之当年平蜀的桓温毫不逊色,而且深得皇帝司马昱的信任,又与南北士族保持良好关系,陈操之绝对是今后三十年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与钱唐陈氏联姻对琅琊王氏有利无弊——
得知王劭、王珣叔侄将至,那日黄昏,陈操之与嫂子丁幼微和侄女润儿相谈,润儿问道:“女孩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作他人妇的是吧,丑叔?”
陈操之看着润儿聪慧无暇的眼神,有些心痛,润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乖巧、可爱、美丽、好似仙界精灵一般,现在长大了,要嫁人了——
丁幼微笑道:“你道韫叔母,何等高傲的人,不是也嫁给你丑叔了。”
润儿心道:“那是因为有丑叔啊,当年道韫叔母不是在乌衣巷清谈拒婚吗,丑叔和两位叔母,应是千载难逢的奇缘吧,可惜我找不到值得我那么坚持的人,王元琳虽说也不错。可是我若这么嫁给他总觉得这样的婚姻太平淡无奇了,没有一点波折——”
润儿毕竟是少女心性,而且丑叔与两位丑叔母的爱情轰动江左,太让她羡慕了,哪个少女不渴望有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这样的爱情可遇不可求,既然母亲和丑叔都认为王元琳是她的良配。那她也会遵从母叔之命嫁给王元琳,润儿的性情既有受陈操之影响的脱俗和飞扬,更有其母血脉遗传的恬静与温柔,她有自己的想法,但不会表现得很强烈——
王劭、王珣叔侄来到陈家坞之后,陈操之与王珣作了一次长谈,这样。王珣与陈润儿的的婚事初步确定——
陈操之五月底回乡,一个多月时间里巡察家族产业,与六叔父陈满诸人商定了今后十年钱唐陈氏的经营和货殖发展目标,还特意去会稽拜访了虞氏、谢氏、孔氏、魏氏诸名流,在陈家坞过了七夕乞巧节。陈操之拜别父母陵园,带着妻儿与嫂子丁幼微和润儿母女进京,杜子恭也同行,一路都是乘船。省了奔波跋涉之劳,于七月底抵达建康。前来迎接的有谢氏、陆氏、慕容氏、琅琊王氏,还有刘尚值、孔汪、范宁诸友,更让丁幼微惊喜的是,宗之竟然也在迎接者的行列。原来宗之上月奉谢玄之命回京公干,是前两日才到建康的——
陈操之在建康逗留了近一个月,八月底启程北上,宗之和范宁与他同行,陈操之聘宗之为北府参军、范宁为冀州治州从事,陈操之在冀州开府,原北府军亦归陈操之管辖,可以说朝廷是把河北、河南的防务尽委陈操之了,陈操之现在的实力和地位看似可以与桓冲相抗衡,但桓冲是扬州刺史,都督江淮九州军事,拱卫京师,从荆州至扬州,龙亢桓氏的势力依旧控制着长江中下游,对朝廷的威慑力远非陈操之所能比,陈操之掌控的势力范围只是桓温第三次北伐所得的成果,而淮河以南的原东晋势力格局并无多大变化,当然,桓氏从顶峰开始走下坡路是显而易见的,皇帝司马昱希望扶植陈操之来制衡桓冲——
这次在建康,宗之与侍中张凭之女已行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礼,亲迎之期定于明年十月初二,顾恺之笑说陈操之占他便宜,宗之娶张彤云的从妹,那陈操之岂不是长他一辈了!陈操之笑道:“小伯真可是要娶令爱惟清的,长康的辈份小不了。”魏晋之际这种辈份不伦的联姻很常见,只要不是血亲就无妨——
润儿与王珣的婚期也已经占卜确定,是明年的十一月初六,陈操之到时会赶回来作为嫡亲长辈参加侄儿、侄女的婚礼——
陈操之建议在建康设立天师道总署、杜子恭任大祭酒的奏章得到了皇帝和尚书台、中书省的同意,杜子恭也将着手对江左和中原的天师道教义和斋戒制度进行改革,让天师道教义与儒家的礼制相融合,同时约束官员不得传道,这样,孙泰之流就不能利用官职之便发展自己的信众——
陆葳蕤、小婵、慕容钦忱带着各自的孩儿随陈操之北上,谢道韫则留在江东,她要继续叔建船坞和海港,而且她又有了身孕,所以此次北行除了谢道韫母女不能同行稍有遗憾之外,陈操之可谓是尽享天伦之乐,三千余里行程,或乘车、或乘舟,与妻儿赏玩沿途山川景物,葳蕤和小婵此前从未到过长江以北,这次一路向北,只觉得天高地迥、山川雄奇,伯真和芳予四周岁多了,心智渐开,也懂得欣赏山川之美,这一路旅程,让小兄妹二人大长见识,与爹爹朝夕相处,感情也亲密了许多,这是陈操之最看重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军政忙碌而与子女感情隔膜——
尚未到两周岁的小仲渝不喜乘舟,只爱乘马,每日大船靠岸时,陈操之和慕容钦忱便会带着小仲渝上岸骑马跑一圈,小仲渝虽年幼,力气却很不小,长他两岁的小伯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