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为婆婆的事本来也感到难堪,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整天让人叫着“破鞋”骂大街,终究不是个事。她也想找人说和,去叫徐寡妇回来住,可一时磨不开脸。见老首长说得如此恳切,自己正好找到了下楼的梯子。就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
老首长说:“这个你放心,徐老太太的工作我去做。自己家里多好的儿子、儿媳,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哩,再不要在外面说这说那了。随后让徐老板去把老人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才其乐融融,人人称赞嘛!”
白姑站了起来,胸前的肉颤动不已。她端起酒杯和老首长碰了一杯,表态说:“既然老首长话说到这份上,我坚决不和她一般见识。明天就接她回来,只当是多搭拉一条狗!”
“这就好,这就好。话粗理不粗嘛,我就知道你白姑不一般。”老首长看了看白姑,果然是爽快,便喝了那杯酒。
处理完了白姑的家务事,李大海也想到了自己的老母亲。他便决定去坟园看看,祭奠一下父母。
这天上午,老首长买了一些草纸、鞭炮、阴钞,给母亲买了一只烧鸡,给父亲带了一瓶烧酒。来到坟地,老首长有些困惑,原来记得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坟,现在却有上百座坟头挤作一团,成了一个大大的坟园。父亲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多岁,得的是紧病,吐血而亡。李家老人们就说他死得太暴,不能入老坟。他们一家是孤儿寡母,只能是哭作一团,毫无办法。父亲下葬的时候,老首长只记得是一个大雨天,一地的泥。母亲在新坟前打滚哭,滚了一身黄胶泥。母亲死的时候,他已经上初中了,在麻子爷他们*持下,母亲就和父亲合葬在了一起。那时候,这里仍是只有这一座孤坟。
可现在,老首长大致数了数,有近百座坟茔。他哪里知道,父母埋进这里时,是迫于无奈。特别是父亲死后,只是随便地找了个没人要的地方。可自打老首长考上了大学,就有人说这地方风水好。
他后来干上了县委书记,更有人说这里是一块“金猴捧印”的好地,猴者,侯也,这坟地的后人是要封侯挂印的。还有,别的地方打墓打出来的都是麻谷石,只有这里是上好的黄土,是湿漉漉、油浸浸的黄土啊。
李家的人们就陆续将老坟往这里迁,新坟更不用说也都建在了这里。渐渐地,原来的老坟园倒冷落了。后来,老首长干到了市委书记,就连外姓的人也将坟茔若即若离地在排在左右,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墓群。老首长几十年了,再没有来过这里,凭印象找了几回,还是无法确定哪座才是父母的坟。
后来还是在李长河的引领下,老首长这才在父母的坟前默哀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