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说罢,呸的一口唾那地上的《字经》上,也不理会仓颉,一把拉起那还地上哭泣的孙子,向着前方人流奔走,逃命去了。
仓颉却一下子脸色惨白,懵了那里动弹不得。这世上的所有原罪,真是因为我仓颉造字而起的么?仓颉顿时浑身大汗淋淋,几如虚脱了一般。
所谓执念,便是一条永远也无法走出的死胡同。仓颉如今执念已生,站那里,脑海中进行着天人交战,哪里想得明白,愈是想,便愈觉得老汉话语的正确。
鬼魂都哭泣,鬼魂都哭泣!仓颉口中喃喃自语间,失魂落魄,只觉自己心中的信念这一刻便要轰然倒塌,“噗嗤”一声,仓颉喉咙一甜,嘴角鲜血已经溢出,亿万年的追求竟然就这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仓颉怎能承受其重?
一阵风沙扬起,将那地上被老汉撕碎的《字经》刮起,飘向那原野的离离杂草间,早丛间一具骷髅静静的横卧那里,那骷髅才死去不久,可尸体的肉身早被苍鹰豺狼咬去,只留下森森白骨上的些许肉末,一阵阵恶臭中,被盯着一蓬苍蝇。《字经》飘过见,那苍蝇嗡的飞起,旋即又继续落下。
仓颉彷佛看见了那骷髅黑洞洞的眼神正向着自己控诉:看,正是你造的字,而引起的杀戮!
“啊!”仓颉也忍不住,抱头仰天呐喊起来。
突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紧接着一阵阵“桀桀”怪笑声仓颉的耳边响起,几个蒙古战士手拿砍刀,跨骑高头大马上,正围着仓颉打转,眼神就如那见了兔子的老鹰,满是戏觑,向来是思考让仓颉如何个想法。
仓颉虽是道人打扮,但这些蒙古鞑子生就力大无穷,再加上有那巫人血统,肉身对那些寻常道法并不害怕,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的对待着仓颉。
仓颉正处于暴走的边缘,这些蒙古鞑子的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顿时便将仓颉点燃,仓颉脑袋中轰然一声,变得空白起来,一会儿交织着鬼魂的哭泣声,一会儿交织着地界此起彼伏的杀戮声……
那鞑子见得仓颉双眼通红,浑身猛然杀气凛冽,也是觉得不妙,几人一声呼啸,举起手上大刀,便朝着仓颉砍去。
“阻我者死!”仓颉一声怒吼,手中春秋笔乱舞,那几个鞑子如何是仓颉的对手,片刻间。几个鞑子连人带马,被仓颉搅得个支离破碎。
仓颉那身一层不染的青色道袍上已经沾满了斑斑血迹,站满地的残手断臂间,闻着腥风血雨,仓颉突然觉得一种发泄的快感。
不是说,这天地间的战争乃是因为我仓颉造字而起的么?那好,今日我仓颉便以罪赎罪,以杀止杀,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仓颉带着这样一个模糊的念头,望北一路朝着蒙古帝国大营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