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杭的这一句提醒依旧是迟了,长剑割在脖颈上,有鲜血溢出来。舒骺豞匫夏杭没有撤剑,展承天也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紧的盯着下面的那两个人。
“挽儿……”他缓缓的吐出这个在心中想了无数遍、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夏杭却是忍不住被远处赶来的另一个踉跄的人影吸引了视线,那个人,就是锦润公子。就算是走一步摔一步,他也来了。
“公子……”没有他的保护,他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狼狈的模样。
站在高处的人,怔怔的看着下面的那三个人。下面的那三个人,却一直没有注意到半山腰处这两个人的存在邈。
下面,不知道林挽阳用了什么法子,赫连辰躺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林挽阳却已经向着他们这处的山顶爬。
锦润公子赶到这边的时候,赫连辰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抬头仰望着那个疯了一般的女子:“挽妹妹!”
这一声,声音很大。林挽阳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上爬。展承天的身体却是又猛地颤了一颤:赫连辰……他唤她什么?挽妹妹激?
夏杭的眉头皱了皱,看着沿着长剑缓缓滴落的鲜血,再次出声提醒:“你要是再动,你的脑袋真的要掉下来了。”
展承天却没有理会。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个瘦的几乎辨不出模样的女子。
只爬了一会子,林挽阳便已经气喘吁吁。她站起来看着下面:“赫连辰,你要是敢追上来,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赫连辰停下了脚步。她每次都是这样威胁他,可是他真的就会被她威胁。
山脚下,锦润公子看着那个身体颤颤的几乎要倒下来的女子。他一句话未说,撩开下摆直直的跪了下去。
“阿姐,你真的……”他的嘴角弯了一弯,“阿姐,你不喜欢这个世界是不是?你不想再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是不是?阿姐,你执意要离开是不是?”
“阿姐,如果这是阿姐的愿望。那,就请阿姐带着锦润一起离开,请阿姐成全锦润的愿望。”
展承天呆了:他根本就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夏杭看着锦润公子这般模样,也很是不解。
林挽阳看着锦润公子,她笑:“如果一年之后,我死了。你怎么办?”
锦润公子几乎想也不想:“锦润当随阿姐而去!”
林挽阳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有资格陪着我去死?”说话间,林挽阳已经从旁边摘下一片树叶,夹在手指间。
上一瞬,她对着那片树叶轻轻吹了口气。尽管衣衫不整,尽管发丝凌乱,尽管她现在已经瘦的不像样子,但是,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想到了林贵妃在皇宫之中的妩媚风,流。
下一瞬,手指动,树叶飞。就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的瞬间,那片树叶不偏不倚的打在锦润公子的昏睡穴上。
发功完毕,林挽阳站不稳,一下子就蹲了下去。赫连辰立刻就要往上赶,林挽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她的声音温柔:“初林,小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挽阳笑靥如花:“初林,当年,你在我父亲面前亲口承诺,这辈子,不会违背我的意愿。”
“挽妹妹……”
“还是说……你愿意看着我生不如死一年,也要坚持让我活着?初林,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活着呢?我活着,又能改变什么吗?还是说,我活着,你就不会那么愧疚?你为了你自己的不愧疚,所以就要我过那无法忍受的一年?”
赫连辰摇头:不是。不是!
林挽阳嘲讽的看着他:“为了你自己心里好受些?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不像人的活一年?赫连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自私这般残忍?”
赫连辰跪了下去:“挽妹妹……”
林挽阳看着他:“如果他醒来,你对他说一句话。你对他说:别忘了自己是谁。”如果他执意要林家断子绝孙,那……随他!
林挽阳转身继续往上爬。赫连辰站起来想要去追,林挽阳听到声音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就在那样的笑容里,不自觉的再次跪下去。
的确是他欠她的。他欠她,赫连家欠她,整个羌国都欠她。
当年……当年,当年她是如此快乐的一个女孩子,众人捧在手心里面宠着,已经为她计划好了美好的一生。是他们这群人生生的毁了她。
是他们毁了她!
林挽阳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她的嘴角弯着,似乎是很开心。她的眼睛里面却掉下泪水来。
就这样,停停歇歇,歇歇停停。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林挽阳爬到了半山腰。她已经累的睁不开眼,可是好不容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是狠狠的吓了她一跳。
展承天一身黑衣站在她面前,旁边立着一身蓝衣的夏杭,夏杭手上的长剑依旧架在展承天的脖颈间。长剑上的鲜血都干涸了。
林挽阳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眨了眨眼睛。看到面前依旧是展承天,她忍不住笑了。她摇晃着身体:“我怎么又看到你了呢?”
肯定是做梦。肯定是做梦。她这个时候真的想要见到他,这个世上除了锦润之外对她最好的人,可是……怎么可能呢?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帝都啊。宇文亓刚死不久,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展承天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不见不过是一月有余,可是她就已经瘦成这样皮包骨头的模样。还有,她的脸色苍白,像是多年没有见到太阳。她的嘴角干裂,似乎这么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