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落樱园,知微见满园琼花团团簇簇开的正好,洁白如玉,风姿绰约,宛如绿叶中间衬着雪白的雪团,因着琼花又有木绣球的别称,因而瞧上去正如一个个白色的绣球般,瞧着清秀,闻着淡雅,格外喜人。"知微多看了两眼,李思渊便问:“喜欢?只可惜这花不大好插瓶。”
知微点头,“这园子不是叫做落樱园吗,怎地一株樱花都没瞧见?”
李思渊淡淡道:“从前园子里栽种的都是樱花,我不喜,便令人全砍了。”
他神色平静的看着知微:“你若喜欢,我让人移栽些过来,二房萱月园有一大片樱花林。”
知微微怔,旋即便摇头笑道:“并非有多喜欢,只是有些好奇这园子名字的由来罢了。”
这个话题似乎令他不大高兴,不过见他笑了,知微便也没多想。
刚用完午膳,便有小丫鬟禀告说平安在书房求见,李思渊漫不经心道,“约莫跟上午的事有关,你同我一道去听听?”
姜嬷嬷正递上热巾子给知微擦手,闻言忙道:“姑爷,夫人还未见过园子里的下人,宋嬷嬷此刻已经带了人在外头等夫人召见呢。”
李思渊微皱了下眉,便又舒展开,“那我过去听听,一会你忙完了便到书房找我。”
知微点头,起身送他出了门。
待李思渊一走,画蔷便嘻嘻笑道:“姑娘,奴婢瞧着,姑爷仿佛一刻也不愿跟姑娘分开呢!”
姜嬷嬷见知微红了脸,忙瞪画蔷一眼,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浑说什么,也是姑娘平日纵着你,便连姑爷都敢拿来说嘴,若换了旁的主子,少不得要打你一顿板子。”
画蔷吐吐舌头,觑一眼知微,可怜兮兮道:“姑娘,你当真要打我板子吗?”
“你再说,我便依嬷嬷所言,定要打你一顿板子才行。”知微被她垂头丧气的模样逗的笑了起来,“行了,叫宋嬷嬷将人带去中堂,我即刻就过去。”
画蔷领命去了,姜嬷嬷扶起她,道:“姑娘,若在府里头,画蔷这般倒也不碍,可如今咱们来了侯府,姑娘也不能纵的她们跟在府里一样。今儿的阵仗,老奴瞧着着实很担心,虽说姑爷替你辞了管家理事的差事,可二太太心里只怕已经有了疙瘩。咱们初来乍到,旁人不好找姑娘麻烦,下头伺候的丫鬟婆子却不一定了。”
知微点头:“嬷嬷说的是,一会儿嬷嬷便同她们几个好好说说。嬷嬷,你是我的陪嫁嬷嬷,我也最是信任你,论理,这落樱园我交给你打理最是放心的。可却有个宋嬷嬷,这位宋嬷嬷是爷亲生母亲的乳娘,又看顾爷长大,是这府里对他最好的人,是以……”
姜嬷嬷瞧着知微为难愧疚的神色,不由笑了:“姑娘一心为老奴打算,老奴心里都明白。姑娘顾虑的是,宋嬷嬷一直打理着落樱园,没得我们一来便要抢了宋嬷嬷的差事。一来咱们初来,正需要仰仗府里老人的提点才能不行差踏错,二则,只怕也会引起落樱园底下人的不满和恐慌。”
知微便也笑道:“还是嬷嬷最知我心,我正是这样想的。我原还希望太太真是个不理俗物的婆婆,如此咱们也不会成为二房的眼中钉。”
“不知道当初二太太是如何把持住中馈的,今儿见了二太太,便知二太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出中馈来,太太在姑娘刚进门便迫不及待要二太太分出权利来,可想平日里二房定也是压着大房一头的。太太不可能不知道二太太对中馈的看重,还提出让姑娘分权协助,老奴始终觉得有些不妥。”姜嬷嬷忧心道。
知微苦笑了声:“嬷嬷觉得,太太为人如何?”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中堂走去。
姜嬷嬷皱眉道:“老奴倒是没瞧出旁的来,只是,今个舒姨娘的事,老奴却觉得,太太似乎是知情的。大户人家尤其重视嫡庶长幼的秩序,这李老太爷更是留下遗训,却是因为这李老太爷虽是嫡出,却不是长子,长子是姨娘所出,又因李老太爷的父亲宠爱妾室溺爱长子,李老太爷与其母没少吃苦,是以当他袭爵后,便严厉管束府中的人,绝不允许乱了嫡庶长幼尊卑。而侯爷这一房,却出现这样的事,又被二房当众道出,难怪令侯爷这般震怒。老奴见二太太道出舒姨娘有孕时,太太只有惊慌并无惊讶,便料想这件事太太是知情的。”
知微并不作声,只点了点头,姜嬷嬷见她听得格外仔细,便又道:“太太知情却瞒着侯爷,她定是希望舒姨娘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偏又做的不隐秘,竟叫二夫人遣人去请大夫为舒姨娘看诊,太太若不是以为能成功瞒过侯爷,便是……”
她顿了一顿,似有些惊疑:“难不成太太根本不希望舒姨娘生下孩子才令消息传了出去?可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二爷是她所出,二爷的子嗣不管嫡庶她定是十分紧张的……姑娘,老奴也糊涂了。”
知微叹口气:“是啊。”
从太太贺氏今儿的表现来看,迫不及待要她分权,藏不好大房的丑事还将把柄送到二太太手中给人利用,怎么看都觉得这位侯府夫人的段数不及二太太才会屡屡败于二太太手下,连带大房在二房面前都要矮人一截,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知微忽又想起李思渊道这府里除了贺氏与李淑瑶还会为他分辨两句,又觉得自己太过小人之心。贺氏是继母,她有什么理由在李思渊成为府里公害时还维护一二,不落井下石便算好的了。
知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