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微蹙眉,静静看着九姑娘:“你想说什么?”
九姑娘也静静的盯着知微看了半晌,直言道:“嫂嫂难道真的从未想过中馈之事?”
知微坦言道:“从未!即便二太太不方便主持中馈之事,大房还有太太在。九妹妹是聪明人,当知力小任重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嫂嫂这话却是谦虚了。”九姑娘不认同的道,“虽不知嫂嫂为何不愿接手中馈之事,可待渊哥哥承袭侯位,这侯府大小事务还得你担着操心着且不说,难道嫂嫂当真要放过那胆敢对渊哥哥与宋嬷嬷下手的人?”
知微倏地眯眼,眼神锐利的几乎有点凶狠:“你知道?”
九姑娘歉然道:“不敢瞒嫂嫂,最先发现渊哥哥糕点不对的还是我,那日我瞧着落樱园一个婢女拿了包东西鬼鬼祟祟从落樱园出来便直奔大花园方向,心里觉得疑惑,便偷偷跟了上去。在暗处瞧见那丫鬟熟门熟路的在树底下挖了个坑将带去的东西埋了,等她走后我便将东西掏了出来,却见竟是一包糕点。我起了疑心,便将东西带了回去,交给了哥哥。”
知微心中一动,想必正是九姑娘将东西交给了她的兄长李思骞,李思骞查出那东西被人加了料,李思渊这才警觉起来。出于对李思骞的感激,才会提携他进了五城兵马司。
知微缓了神色,“这事你同旁人说起过吗?”
九姑娘摇头,“我原想悄悄地查一查,可仅仅一天,那婢子便死在了北湖里头。”
侯府北边有个湖,因地势偏僻,平日里鲜少有人过去,自然也就没人有闲情逸致为那湖命名,大家便直接称为北湖。
“我想渊哥哥也是想查的,但那人仿佛已经察觉到,那婢子死后,渊哥哥养了只猫在身边,那人似乎就再也没有动手了。”九姑娘将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她见知微听闻此事并无震惊与惊讶,好奇道:“这事,渊哥哥告诉嫂嫂了?”
知微胡乱的点了点头,“那人不是没有再动手,而是换了个人,直接对宋嬷嬷出手了……”
没错,她可以不在乎侯府到底是谁主持,可是却不能容忍有那样的不安定因素潜在暗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李思渊或者对她下手。这样犹如不定时炸弹存在的危险,依知微的性格,是绝不会坐视不理得过且过的。
知微忽的一凛,“你仿佛对太太不太信任?”不然怎会撺掇知微抢夺中馈之时,倘若九姑娘信任太太,太太与知微都是大房的,随便谁主持中馈都没区别,九姑娘如此若不是存了离间的心思便定然是因为不信任太太的缘故。
“不瞒嫂嫂,我后来私下里查过那个死掉的婢女,发现她是当初甘嬷嬷买进府里来,一直跟着甘嬷嬷做事,两年后才调到落樱园里伺候。”九姑娘认真道。
“这话,你同爷提起过吗?”
九姑娘迟疑了下,才道:“渊哥哥素日里不爱搭理我们,他又总不在府里,便是后来哥哥告诉他这件事后,他在府里呆的日子也不多,后来又出征去了边城,便没说成。”
“你觉得太太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甘嬷嬷一直是太太身边最得用的。”
知微沉默半晌,九姑娘踌躇了一阵,鼓起勇气道:“我承认,让嫂嫂去争中馈确存了私心,但方才的话,我若有一句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也无怨言!”
“我想听听你的私心。”知微当然不是信不过九姑娘,她沉默不过是为李思渊感到难过,若果真是贺氏做的,这个侯府唯一给过他的一丝温情竟都是假的,他若知道,情何以堪?
“太太看似慈悲,却对瑞嫂嫂的处境视而不见,看似最疼五姐姐,却是纵着五姐姐与二太太作对,至今也未为五姐姐寻一门亲事。若侯府为太太所主持,只怕我们这几房的姑娘,都……都寻不到如意的人。”九姑娘到底还是姑娘家,说出这番话来已是面红耳赤,头也不敢抬了,却仍是坚持着将话说完:“若是嫂嫂,定会为了我们的亲事竭尽所能,断不会叫谁委屈了去。”
知微难得瞧见九姑娘脸红的模样,在如此紧张严肃的状态下,她仍是笑出了声来,“你这样信任我,不怕到时我给你寻个歪瓜裂枣的夫君?”
九姑娘被知微这般打趣,抬头瞪了知微一眼,一跺脚侧身道:“嫂嫂便尽管取笑我吧,若真是嫂嫂寻的,歪瓜裂枣我也认了,就看嫂嫂心里过不过意得去!”
她心里却是十分欢喜,知微这样说,无异于告诉她,这侯府的管事权,她是争定了!
“听说连翘被五妹妹打了?”知微做下决定后,更是坦然了。虽仍有许多的烦心事,心下到底是定了些,便询问起连翘来。
九姑娘笑道:“五姐姐这不是做戏做全套嘛,她刚闹了萱月园,回头就撞到连翘,她是二太太的人,若不找她的麻烦,怕也是说不过去的。再者,嫂嫂心里不也希望五姐姐好好惩治那连翘的么。”
“我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倒都叫你们两个一猜一个准儿。”知微笑着道,“连翘还没回来?”
能跑出落樱园去,想来也没伤到哪里。
“大约去告状了,要二太太为她做主吧。”九姑娘抿嘴笑道,“五姐姐能有多大力气,不过瞧着阵仗大罢了,只是想吓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