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着,周围仿佛全都陷在一种莫名的黑暗里,汽车拉着滚滚的声音不断向前推进,周围的景物在他的视野里疯狂地往后退。
张彦唯慢慢地抬高了自己的脑袋,在远处,有一片片连绵不断的山脉,起伏,起伏。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离体而出,随着汽车的颠簸不断摇晃,带着一种不能够抑制的冲动向上冲击。
已经在返程的途中了,而在张彦唯的脑中,犹还残留着陵乡的景象。
那里的一切都几乎没有变化,只是,他的爷爷和奶奶终究还是比他预想的要提前离开了,只留下了一间间空无一人的房间。
张彦唯不能够再让自己的思维停下来,在这些房间里,无处不残留着他和柳烟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快乐而美好的身影仿佛仍旧在那些地方奔过,互相纠缠着,久久不去。
张彦唯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昨夜的一幕幕就闪电般地从他的脑中掠过,虽然迅速,但是清晰无比。
像是一团疯狂燃烧的烈焰,只是,熄灭得太快了。
或许换成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高中生在那种情况下都可以或多或少的估计到柳烟的离开,但是对于一个尚还没有被爱情流肥皂剧祸害过的张彦唯来说,他没有足够的经验来构想到柳烟赶来的原因和可能的结果。,
只是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张彦唯才意识到,昨夜的一切可能只是一个离别的礼物而已。
张彦唯不能够不再去思考到一些让他痛苦的事情,此时他的思维还要远比之前在火车要零乱复杂得多。
一般在这种时候,人最渴望的事情就会是倾诉,就算对张彦唯这个独立过头的人来说,这种想法也不会只是一闪而过的。
他需要花多少年才能够爬到接近柳烟的高度,又或者,她会在拥有一定知名度后,放弃往更高层攀登,赶回潮河与他度过一生一世,但是那样来说,他又能够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种近乎施舍一样的感情?
他还有太多的东西想要问她,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想说,他要和她过一辈子,平平稳稳的,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一定会对她好,为她的快乐而快乐,为她的悲伤而悲伤。
但是这一切已经彻底失去了可能。
张彦唯犹还记得今早他是以怎样失魂落魄的形象走出金穗宾馆的大门的。
一丝渺小的希望依然在张彦唯的心中成长着。
可能,她还会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突然降临,带来那种无与伦比的风姿,将所有的美好拥在怀中。
又或许,今天自己回去的时候,她就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给自己一个巨大的惊喜。
意淫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了,张彦唯甚至想到各种各样离谱无比的梦幻场景,但是下一刻,极其理智的他马上让现实冲垮了他的梦境。
思绪实在太多了,在脑中反复纠缠,完全找不到头绪。
在市中心的位置上,张彦唯提前下了班车,潮河的一切还是那个样,几乎连一点变化都不曾有过,形形色色的人群从张彦唯的身边走过,未曾有任何人驻足。
天空依然阴暗,只有冰冷环绕,张彦唯第一次感到了一种由衷的感伤,这样的情感对他来说,可能还是第一次。
时间正处在上午的十一点半,距离下一趟赶往h市的火车还有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间。
张彦唯茫然地站在一个分叉路口,完全找不到自己的目的地。
在好一阵恍惚之后,张彦唯终于决定往宿舍回一趟。
张彦唯很少会走得这样没有力量,一般情况下,他的脚步都会是迅捷而带有侵略性的。
前方就是那个拐角,张彦唯慢慢地转过身,然后推开了寝室虚掩的大门。
已是午饭时间,张彦唯正好碰到了一寝室的室友端着饭盆大侃春秋的情景,这样曾经熟悉万分的画面对此时的张彦唯来说,仿佛突然间陌生得有些让他难以接受。
众室友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拥了上来,一个给了一个大大的深深的拥抱。
“不一样了啊!都去打省联赛了!”众人一阵阵起哄。
然后,张彦唯发现了表情与之截然不同的老三,在这么多人里,只有他和自己的表情有着惊人的相似。
十分钟后,张彦唯抱着一个古朴而陈旧的小箱子坐在了自己床上,对面坐着一脸严肃的老三。
所有八卦得要死的其他室友都被老三无情地赶了出去。
“这个箱子是29日,柳烟给我的!当时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她抱着这个箱子,慢慢地走进来,双眼有些泛红,特别憔悴的样子,她先将箱子给了我,之后又临时写了一封留言,一起放进了箱子,然后她就开始在哭,一直在哭。”老三几乎完劝来的情形给复原了,他试图用完全不带感qíng_sè彩的语句述说出来。
张彦唯没有说话,面对着这样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
他只有聆听,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留下的记忆。
老三将柳烟的每一句话都记住了,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可能会让张彦唯得到巨大的启发。
“这个箱子,请一定要保管好,如果某一天我突然离开了,请拜托你交给彦哥哥,但是,若是我还没有离开,那就一定一定不要让他看到。必须要等到我彻底消失而且一去不回之后你才能给他,千万千万!”那样的话语仿佛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