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桑自凡界回来的时候正值半夜,月明星稀。。更多w. 。
他脑中仍然记得白悠兮搂着那个蓝眸的少年睡去的模样。
他从来觉得白悠兮的‘性’格和前世暖儿的‘性’格如出一辙,总是盲目而善意着照顾人。
说她单纯,心思却考虑得比谁都多,却都是替别人考虑得周全,而她自己,则大咧随意地生活着。仿佛只要死不了,便就一直这样随‘性’惬意下去。遇事哭一哭就过了,或者偶尔就如同人界懵懂少‘女’一般仰慕了些什么,憧憬又失望了。
同样的年纪,笑的次数总比哭的次数多。
前世白悠兮被唤作暖儿的时候,待洛九桑甚是亲密,故而洛九桑窥探到她搂着阿蓝睡去的时候,心中很是吃味。
——事实上,自白悠兮回到人界那一刻起,洛九桑便一直跟着了。
这固然是兰陵的吩咐。
洛九桑不明白,这兜兜转转的看护,究竟是师傅放心不下师妹,还是师傅体谅自己对师妹的一片痴心,有意成全。
他总觉得师傅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对师妹这一块做得尤其隐秘。
比如自从白悠兮溺水晕厥过去之后,兰陵依着她对兰‘花’敏感催眠的体质生生将满池子兰香散去一半,散出神尊阁的香气浮在婆娑四海上方,惹来了数不胜数的彩蝶。
比如白悠兮陷入神界牢狱的时候,兰陵每到半夜都会亲自去施术给她疗伤,还命洛九桑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准泄‘露’。
比如白悠兮下界离去,兰陵命洛九桑一路跟护,任她入魔入佛,若非遇到生命危险定然不能现身。
……比如白悠兮离去之后,从来不用神‘侍’的兰陵专‘门’请了一个尚且年幼的小神‘侍’,日日整理着白悠兮原本安寝的屋子。
那模样,仿佛——仿佛兰陵知晓,白悠兮早晚都会回来一样。
洛九桑很‘迷’‘惑’,却从没开口多问。
师傅是自己敬重的,师妹是自己喜爱的,师傅疼师妹,他自然也是了解并且乐意看到的。
每日这时兰陵神尊都会独坐湖心亭中,待月‘色’茫茫,等洛九桑回来叙说白悠兮一日事宜。
今日兰陵不在。
洛九桑拍拍羽翼,仰首长鸣一声,碧‘色’兰‘花’杆隐逸的厢房中,传来兰陵淡漠而沉厚的,左手第二间。”
洛九桑觉得那间屋子很熟悉。
是白悠兮以前住的。
师傅在师妹屋子里做什么?
他心中一怔,化了人形立在‘门’外。
房内明了一颗白光流转的夜明珠,他的师傅背对着他,宽袖长踞,发也未束,一捧泻落至脚踝。
他觉着今日师傅的穿着打扮很是奇怪,从他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兰陵衣袍角落绣满了大朵暗紫银纹的兰‘花’,在夜明珠纯白光芒照耀下颜‘色’不是很深,有些晃眼和闪白,但却是应该是紫‘色’的。
他跟随师傅千余年,知晓师傅向来素淡无比,衣裳上的金线流云暗‘花’纹路都是曾经自己提议加上去的,也好显示兰陵尊贵身份——大抵要比一身纯白看上去有气势些。
却从来不见他用过紫‘色’。
他甚至有一刻怀疑,这人不是师傅。可那身材,那声音,一并着那身纯厚刚正却偏偏冷清淡漠的气质,都是没人可以模仿的出来的,半丝半毫都无法。
“师傅,你……”洛九桑满腹疑问,最后狠狠咽了回去,只说,“你可用过晚膳了?”
兰陵手中正端看着什么,听闻洛九桑的话,也不回头,只是淡道:“晚膳?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白悠兮在的日子里,他们三个才会在一张桌子上吃点什么,有时候是白悠兮做的小点心,有时候是她从金战阁赤初夏那边蹭来的好吃的。
白悠兮离去之后,那张专‘门’用来吃饭的桌子已‘蒙’了两层灰。
洛九桑觉得今日自己嘴皮子不太灵光,赶紧跳过话题,详详细细地报告白悠兮今日事宜。
一日简单,无非是傻儿阿蓝被恶棍欺负过之后不敢住在那小茅屋里,白悠兮以收养为名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中。
末了,洛九桑还加了一句:“那只小狗豆芽甚是欢喜,在屋子外头一连刨了五个大坑,刨除三个萝卜,叼给那傻子吃了。”
兰陵点点头。
洛九桑环顾一圈,眼神越过屋子墙上挂着的羽‘毛’扇,越过那些丝毫未曾改变的陈设,问:“今日为何没见那个小神‘侍’守在师妹屋子里。”
兰陵顿一顿,将手中观着的东西放下,道:“那孩子偷拿你前师妹的首饰,刚好被为师逮到,自请回丹霞殿打扫了。”
“啊?那需不需要徒儿再去找……”
“不必了。”兰陵抬手止住,“今后这边由我收拾就够了。”
洛九桑惊呆,下巴掉到地上。
师傅居然要亲自整理前师妹的房间,还保持得丝毫不差……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任凭他脑子四回八转,也找不出一个正常正当得体的理由来解释师傅的行为。
最后他安慰自己,许是师傅觉着自己收过的这么唯一一个‘女’弟子很是特别,便要好好整理她留下来的东西,以便留作纪念。
兰陵转过身的时候,洛九桑一口气差点憋死在‘胸’腔里。
仍旧是师傅的那张脸,只是,他左眼下多了一朵张扬无比的银‘色’兰‘花’印记,眸‘色’泛紫,衣‘色’皆皆是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