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梵起先只是跑到欣然那里打酱油,她假装帮好友审着稿子上的错误,实则在偷偷观察着不远处鬼鬼的一举一动。她仿佛想从对方的一颦一笑中,看出某些不为人知的端倪;却又同时害怕面对这样令人不安的事实,矛盾的心境让她把自己弄得无比纠结,就像一个既想看鬼片又害怕的孩子。直到最后,欣然无可奈何地抱怨说,她完全是在给自己添乱。
其实,正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的鬼鬼,跟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寻常或不对劲的地方,她总是在同旁人交谈时带着一份淡淡的微笑,恍若非常有耐心的模样;不过,在其和善与可爱外表的背后,又有着一份无法言明的神秘隐隐地透露出来,让人时常有些捉摸不透,而这种感觉的产生,不全是由于她特殊的工作内容所造成的。
至少在梦梵看来,鬼鬼是一个容易接近却不易解开的谜题。
对于主动上前去找鬼鬼搭话这件事,她已然站在欣然的位子上酝酿许久了。此刻的梦梵,忐忑不安地恍若一个要同心仪女孩表白的害羞男生,仿佛所有的开场都显得傻气而不完美;更何况,她俩虽说互相认识,但还没熟悉到可以上前猛拍一下对方肩、然后蹦出一句“把你新鞋拿我看看”的地步,所以在过去开口之前,一定要慎重再慎重,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出来自己是在被人“审查”。
但这份过分的谨慎也随即带来了一个致命的后果,那就是原本认为鬼鬼应该不会拒绝自己欣赏她靴子的梦梵,顿时间意识到将这个问题不动神色地抛给对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方面,自己跑去找对方就是为了看看鞋底的图案,无疑会让人觉得唐突鲁莽,甚至是反感和猜忌;另一方面,就算鬼鬼不介意,如今的场合显然也很不适合干这种“有伤大雅”的事情。
最后,梦梵焦躁地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她纠结得连自己都想狂扁一顿自己了。之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居然在这种小困难面前止步,实在是太没有骨气了。
仿佛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梦梵正准备大义凛然地转身去鬼鬼那里“赴死”,不经意间留意到旁边办公桌上的男生,正把一摞准备分发到各个院系的征稿通知盖上公章。恍若灵光一闪般,她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有了更妙的主意。
抽了几张欣然桌上的校报宣传单抓在手里,梦梵悠闲地踱步到鬼鬼身边,假装一脸好奇地看着对方正在整理的东西。后者似乎全然不介意她的突然出现,甚至还特意停下手中的工作,微微侧身使知能看得更清晰;不过,跟熟人开个不过分小玩笑,也是她所喜欢的事情之一:“梦梵,你难道就不担心,眼前的这个我,就像美女作家之夜遇见的那个,不是真正的我吗?”
没料到对方居然会主动提出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不过这种程度的恶作剧,是吓不倒早有心里准备的梦梵的,不过适当地假装自己有些害怕也无伤大雅:“谁说不担心,那晚可真是把我和欣然给吓坏了,所以刚刚在决定跟你打招呼之前,犹豫了好半天…”
“估计要让你失望了,因为你又一次地……判断失误了……”不知什么时候低下头的鬼鬼,突然用阴沉缓慢的语调回应道。紧接着她猛然抬起头来,瞬间一个狰狞可怖、满是鲜血的面容出现在视野之中,恍若刚被僵尸啃过了一般,令梦梵不由得一脸惊恐地连连后退。
就在她几乎要马上惊声尖叫起来的时候,化身恶魔的鬼鬼猛地将吓人的面罩一掀,露出了真面目,满是歉意又小小得意地说道:“你没事吧?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不是真心要吓唬你--不过,你是第九十八个被骗的人哦,呵呵!”
恢复镇定的梦梵配合地干笑了两声,周围的各位也同时投来同情和理解的眼神,显然各位都无一例外地在他的“被害人”之列。
“好了,我保证接下来再也不闹了,”见梦梵脸色极其地不好,鬼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保证道,“不过,我挺羡慕你有那样真实的灵异事件经历,不像我,总是在胡编乱照一些虚假的故事,博大家一笑罢了,终究无法同读者产生共鸣……”
仿佛鬼鬼也意识到这样的话题太过于沉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主动转话题说:“呵呵,不说这些废话了,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当然,即便没有我同样欢迎你能够常来转转。”
猛地想起自己最重要的“正事”还未干的梦梵,突然意识到那些用来取证的宣传单已不在自己手里了。虽说连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弄掉到地上的,但此刻已如其所期望的一般,踩在了鬼鬼的脚下,如今她唯一的任务就是趁对方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捡起来带走;而为了把握时机防止打草惊蛇,她决定尽量拖延时间呆在鬼鬼办公桌旁,决不能让那两张躺在地上的证据有任何的闪失。
“你看我被你刚刚吓得,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突然有了主意的梦梵,略带阿谀奉承地说道,“我原来因为害怕所以很少去看鬼故事,自从发生上次的事件后,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培养一下自己的胆量;而手边最容易找到的优秀作品,自然首当其冲地是你的大作了。只不过,每个故事似乎都是零零散散地看了一部分,像是那篇《蒙娜丽莎的秘密》,我一直想知道最重的结局,可是怎么找都没能找到,所以想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完整版的借我拜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