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小哥在某些地方倒是挺有钻研的。”齐老头笑道,接着他便拿起那个首饰盒,说道:“这个东西,还真就是民国的。”
接下来,齐老头倒是好好地说了一番这东西为什么是民国而不是大清朝的东西,秦起仔细听了,相对来说,清朝特别是康乾时期的漆器,显得很是雍荣华美,到了晚清的时候,则开始出现了中西合璧这一特色,这一趋势到民国为盛,不过螺钿工艺却由此而下,乃至20世纪后出现了螺钿工艺的断口,虽有复兴,但不复旧时盛况了,可以说,螺钿工艺也是一门渐趋消亡的古代工艺技术。而眼下这个漆器,从造型到绘饰,都有西方元素的影响,结合其工艺,推断为民国时期的东西,应该是不差的了。
秦言俊听了之后,也是一番受教的样子,秦起发现,这秦言俊虽然傲气,但也是一个愿意虚心受教的人,不是那种什么都装不下的自大狂。
接下来,各人依次展示了一番自己的东西,到秦老头时,他带过来的是一幅字,巧的是,这幅字的作者吴昌硕,他的作品秦起在安市博物馆有接触,那时还仔细体会了一番这位书画大家的行笔用墨之妙。
这幅字写的是陶渊明《饮酒》里面的句子——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不知吴大家写下此句是表示自己悟了某种生活的“真意”或是得了某种恬淡之趣还是别的什么。
让秦起再次汗了一下的是,齐老头再次向秦老头开口道:“秦老头,你的孙子和高足都在此,不让我们再开开眼界么?”
就是秦言俊,听着这话也觉得这次的茶会有点看他和秦起“较劲”的味道了,不过“长者命,不敢辞”,怎么着也要“献丑”一回,而且在书法这项上,他是很有信心在秦起那里扳回一局的。
在这次茶会上,被秦起逼平一局,这让他很有点不平,特别是这一局还可以说是输在他小得意的专业上。
所以,听那边他的老爷子一句“那就让他们在各位面前献个丑”之后,秦言俊的心便动了起来,跟着老爷子练字,那可是打小就开始的,若说这一块上秦起能压过他一头,打死他也不信。
汗得不行的秦起这刻里只好又做起跑腿的差事,好在和茶馆这种传统文化这么浓厚的地方,文房四宝这个东西是常年备着的,所以秦起很快就把这一套东西拿来了,然后铺在了整个厅中很方正的一张横木桌上。
秦言俊首先执笔。
秦起从其沾墨握管的那一刻,便知道这是一个毛笔常年不离手的人物,落下第一笔墨后,他的这一猜想更是得到了确证。
秦言俊的用笔,洒脱之中寓狂放,原书中的行书在他笔下一变,倒有了行草的味道。
近乎一气呵成间,秦言俊便完成了这幅行草,整幅字可谓笔饱墨酣,相当有张力,虽然在大势和气韵上,与吴昌硕的字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如果秦起要用他脑中的那套分级来评定的话,那秦言俊的字便已然是“进阶”这一个层面上,而秦起自己,则是处于“初识”的顶端,离“进阶”还差一线,而这一线因为关联的是两个层面,所以这差距可谓不小。
这样想着的秦起在秦言俊把自己的那幅字揭开之后,有点小汗地拿起了那支沾墨的笔。
秦起自己的字,走得是灵动俊逸那种风格,与眼下吴昌硕的字,可以说走的是南辕北辙的另外一个风格,眼下唯一对秦起有利的条件是,他对吴昌硕的字有认识,且这种认识是通过自己的“回照”以“现场观看”的方式展现的,也就是说,秦起是切切实实地“看”过吴昌硕挥毫泼墨的。
脑里再回想了一番吴其昌写字时运笔用墨的点滴后,秦起落下了第一笔。
“咦!”旁边观看秦起行笔的秦老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如果他要用词来形容秦起这刻里写字的状态,那便是四个字——如有神助。
在最初秦起落下的那几笔里,秦老头都有看到了一丝吴其昌行笔用墨的风范,这实在让他惊诧不已。
这小子的天分,自己是不是还是太低估了?
秦言俊却没有秦老头那样的观感,毕竟吴其昌的字,他虽然看过,但也没有太上心,你想想中国两三千年下来,那么多法帖拓本,要一一临摹都临摹不下来,何况是近现代大家的字?但看着秦起写下的字,他心里也有那么点不快活起来,如果仅仅从临摹上来说的话,无疑,眼下的秦起,才更接近吴昌硕字体的原貌。
秦起这刻里已收下“言”字的最后一笔,然后将笔架在了砚台上,其他的老头子和两中年人也都看了秦起的字,只是觉得秦起的字更“势大力猛”些,与原作的风骨也更接近。
点评的结果,却是两个人的字“各有千秋”,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接下来的事情,又是另一番品茶,鉴宝……
在这些大头们都把自己的“宝物”展现了一番后,秦起看秦言俊没有动作,便把自己的那方古镜拿了出来,恭敬地说道:“各位前辈,我这儿前段时间淘到了一面古镜,还请给掌掌眼。”
看秦起这么个小娃儿也拿出个东西,所有人倒都掉起了好奇心,特别是秦老头认真地瞅了秦起一眼,这小子,香炉儿之后,又淘到宝贝了?
秦言俊对秦起是有那么点腹诽,自己正儿八经“艺术品投资”专业的都没拿出东西来,你一个门外汉就献宝了。
“杂项不是徐海老弟的专长么,我记得都在